雖說要休養,我卻難以自制的與雲錦說了大半夜的悄悄話,彷彿是把在魔域這些日子以來被抑制的交流慾望統統發洩出來了。雲錦被安置在擎魔窟旁的一處石穴內,看穴內的佈置,倒像是這石穴原本就是為雲錦準備的。
即便雲錦不會如同他人一般與我對話,但起碼它願意聆聽,不會向魔帝那樣常常說到一半便匆匆終結了話題。我為雲錦處理了腳踝上的勒痕,總不自覺地去細細打量它麒麟形態的身體,然後時而又突然想象青攆的真身形態,總是在不寒而慄中趕緊收了思緒,繼續和雲錦聊其他的話題。後來不知什麼時候睏意襲來,便靠在雲錦身上安然睡去,這大概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睡得最為安穩愜意的一夜了。
直到魔帝那冷冷的聲音從石穴外傳來,我才恍然驚醒。
或許是近段時間在擎魔窟每日睡得有些久了,這會只覺得仍是乏得很,無奈魔帝並不像是有耐心的主,我只能勉強清醒過來,匆匆作別了雲錦,出了石穴。
當那一身鮮紅的戰甲印入眼簾,我再次清醒了許多,睏意也消去了大半。
魔帝側過頭看了我一眼,並未說什麼,便又只扔給我一個字:“走。”
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突兀地抓著我空間瞬移,而是十分莊重地一步一步在前面帶路。我跟著他往前走,卻發現是朝聖靈山的方向。
我依稀記得,曾經蒼黎待我去聖靈山的時候,並沒有經過這條路,想必應是在聖靈山的另外一面,而不多一會兒,我們便到了一處像是峽谷入口的地方,也是同一時間,我已然感受到劇烈的氣流和靈力波動,抬頭一看,那巨大的漩渦果然已經差不多佔據了頭頂的所有視線。
但魔帝卻並沒有進入封魔谷的意思,他微微駐足望了一眼,便帶著我朝山谷入口旁的一條石頭小道走了過去。繞過外圍的山體,當我發現道旁的岩石開始微微泛著藍光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們已經到了聖靈山腳下。
此時,魔帝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也已經注意到,在我們面前,多出了一道隱約可見的結界,而結界裡面的東西,卻十分模糊。前方似路非路,明明近在眼前的景象,卻越看越像幻境。
魔帝長臂一揮,那結界豁然開啟一個缺口,我依舊緊緊跟著他,從那個缺口進入了結界。
一瞬前,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我也因此無比訝然。
在這結界之內,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營地,而在營地周圍,整齊築造了無數個規則的石窟,營地中間,是佈局分明的訓練場,一列列身著紅色盔甲的魔族士兵被將領帶著在不同的訓練場上操練。
這裡竟然是魔帝的軍營!
我不禁暗暗自嘲,我竟被魔域荒蕪的假象迷惑了,魔族本就是一個好戰的種族,怎可能不見一兵一卒?魔域內鬥,怎會只是幾個強大魔族之間的單挑決鬥?原來魔族的軍隊都是在這般秘密的境地裡進行訓練的。
“看來蒼黎也未曾帶你看過真正的魔域。”魔帝見我驚訝之色,冷冷說道,“也難怪,魔族好戰,即使是在魔域的城鎮裡,也常有相互的挑釁和決鬥,且皆為生死較量,在魔域,殺戮不過就是見司空見慣的事。而軍隊中級以下級別的將領的選拔方式,也是生死決鬥,當然,如果主帥不夠強大,下面的將領想要取而代之,也同樣是可以挑戰的。”
“那,他們敢來挑戰你嗎?”
魔帝又是微微側頭瞥了我一眼,十分霸氣地道:“本尊有蚩尤血脈,生來便擁有魔域最強大的力量。”
“那蚩尤可是神魔中最強大的嗎?”
我見魔帝沒有回應,便接著道:“如若不是,看來魔族仍是無法與天神相較的了,畢竟,神族當中應是有比蚩尤更加強大的人物吧?且不論神魔大戰何時能真的打起來,若是那比蚩尤還厲害的天神一念之差成了魔,倒是會不會向你發起挑戰呢?”
“哼!”
魔帝冷哼一聲,對我不再理會。
在營地正前方最裡面的三個石窟,比其他石窟都大出許多,魔帝帶著我繞過了那些散佈的訓練場,直接來到中間的一個石窟。想來,在這個石窟內的,應是這個營地的主帥。
石窟內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石床、石臺等必需品,便只剩下一個放滿了各類兵器的兵器架子。
見魔帝帶著我進來,正端坐在正中間石臺後面似在研究戰布圖的一個年輕將領趕忙站了起來。他同樣是身著紅色戰甲,唯獨比魔帝身上的裝備少了幾樣。他相貌透著英氣,眉宇間除了身為魔族特有的一副凜然模樣外,似乎還多了幾分溫和之氣,不似其他魔族那般戾氣深重。
“帝父。”他向魔帝畢恭畢敬行了一禮,隨即看到了在魔帝身後的我,頓時面露驚訝的神情。
他稱魔帝為帝父,那他竟然是魔帝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