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很重的傷。後腦勺爆開，後背衣服全破了，橫豎不少刀傷。看得出來，他拼命想替他女兒擋住攻擊，但他力量有限。一個人從側面襲擊，一刀刺穿了他女兒脖子。
救人有很多辦法，但救一個鐵了心想死的人，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救護車來之前，老人就已經死了。安靜地坐在街邊，背靠一根燈柱，摟著他僵硬的女兒。
南曉目送救護車收走他們的屍體，拿出手機。“小P，”他下令，“給我整個經過的錄影，還有那些暴徒的個人資料，所有資料。”
小P是最強的人工智慧，早已攻陷了倫敦的社會管理網路。可以說，現在南曉比軍情6處的訊息還要靈通。他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拿到想要的任何資訊。
首先他拿到了出事現場的監控錄影。有些來自旁邊某店的監控，更多來自雜七雜八的路人手機。小P貼心地把各個角度的畫面按時間順序剪輯起來，還原了全過程。
一群拿著十字架的抗議者走過街頭的時候，忽然看見老人和他女兒站在街邊拿手機拍攝。一名戴著口罩的黑衣女人就走過去，問他們在拍什麼。老人擺擺手，拉著女兒想走。但這時黑衣女人突然伸手去抓他女兒的手機。他女兒甩開那個黑衣女人的手，用力推了對方一下。黑衣女人差點摔倒，然後回頭大聲跟街心的同夥說：“他們是無神論者，對神言語褻瀆，打他們！”
接著大批的暴徒就衝上去了，開始襲擊老人和他女兒，用磚頭石塊雨傘甚至鐵錘。他們有很多人，老人和女兒被圍堵在中間，嘗試跑了兩次，都被狠狠地推回來。那些暴徒面目猙獰，大聲喝罵著，不停地攻擊。
老人不停地揮動雙手，嘗試解釋求饒，但沒人肯放過他們。
兩個人被二百人打，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周圍全是暴徒，用木棒鐵棍鐵錘照腦袋狠狠招呼，還有人用汽油潑，甚至匕首捅。
老人拼命反抗的時候，有人衝他女兒猛潑不明液體。驚恐之下，老人拼命抱住那個拿出打火機的暴徒，拖住那人死不鬆手。他被打得搖搖晃晃，似乎已經失去知覺，但仍然沒有鬆開手。
或許是人太密集了，暴徒們顧忌燒到自己，最終沒有點火。但他們猛烈地攻擊那個女孩，把她打倒，然後繼續用各種硬物攻擊她的頭和身軀。有個人揮舞鐵錘，令人髮指地用力敲她後腦，很可能就是那一錘造成了致命傷。
最後，他們兩個毫無抵抗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暴徒這才離開。
有個暴徒半路折返，踢了那個女孩兩腳，又從她緊握的手裡摳走了手機。
暴徒離開大概兩分鐘之後，老伯掙扎著爬了起來，爬過去搖晃女兒的胳膊。他緊緊摟住滿身是血的女兒，呆呆地坐在路邊。
然後，南曉走了過去。
警察來得太晚了，抵達之後暴徒早就不見蹤影。救護車來得更晚，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屍。
看完錄影，南曉順便又看了看英國媒體的評論。
令人驚訝的是，同情暴徒的媒體不在少數。很多網站或報紙說那個華人老頭和女孩先毆打了“跟他們爭論的抗議者”。
這些西方記者有一點好，很適合寫奇幻，描寫打鬥場面比好菜塢B級片編劇還厲害。在他們筆下，那位老先生手使一支方天畫戟，在暴徒群中殺了一個七進七出。如果不看最後死的是誰，恐怕大家都以為是呂布穿越到了倫敦，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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