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赤子捂著嘴,一邊擦著不斷從眼角溢位來的淚水,一邊壓抑著斷斷續續的聲音,嗚咽著。
本來是準備和朋友們開開心心度過這最後一段時光的,可沒想到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哀傷,需要一個人偷偷躲在衛生間裡哭。
我是在不捨嗎?不捨和朋友們分別,不捨離開這繁華的世界?赤子心裡自問。
“赤子!你好些了嗎?”青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赤子臉色一緊,忙將淚水拭擦乾淨,又照了照鏡子,才扭頭朝門外淡淡道:“我不是叫你們回去了嗎?”
青山回道:“依子已經走了,我、是來陪你一起去醫院的。”
赤子臉色微變,忙道:“不必了,我一個人就足以,就不麻煩你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青山搖頭:“沒關係的,陪你們一起去醫院又花不了多長時間。”
赤子面色有些發苦,繼續補充:“青子她也不喜歡其他人接近。”
聞言、青山有些哀傷的回道:“連我也不行嗎?”
赤子嘴唇禁閉,目光一閃一閃的沒有回話。
小會後,她才輕聲道:“治療環境非常隱秘,我..........我..........。”
話並沒有說完,因為赤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了。
青山幾人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一般的朋友那麼簡單,從小學開始,她們就是可以睡在一個被窩裡的好朋友。
一直到中學現在,她們幾乎從來沒有分開過,即便相交中時不時會有些小別扭,也不過生活中的一點小小新增劑,無關緊要。
現在要她為了這點點小事拒絕青山的好意,這種話她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更何況青子和這些人也並非什麼陌生人,拒絕的太過乾脆,未免不近人情。
聽赤子遲疑不語,青山凝眉緊緊盯著玻璃看了一小會,躊躇道:“你.........青子她...........她根本不是要去醫院吧?”
赤子心中一緊,以為青山已經察覺了什麼,剛打算狡辯,便聽青山繼續道:“赤子、我們從小就是朋友,朋友之間理應坦誠相對,是不是?”
赤子下意識的點頭:“是的。”
青山緊跟著出聲:“那麼你有困難為什麼不向大家說出來,即便我們能力有限,可一些小幫助,哪怕是一丁點,也能負擔起吧?就這樣瞞著大家作踐自己,你有把大家當做朋友嗎?”
赤子一愣,疑惑道:“作踐自己?我.............。”
青山輕嘆了口氣:“你不用狡辯了,我都知道了,出賣身體換取援助,這本來是一件令人不恥的事情,可你的境況我們都理解,這對你來說..............。”
赤子沒有繼續往下聽,因為援交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樣,轟的一下劈開她的大腦,在她腦海正中炸出一大片清明。
像個無恥下流的蕩婦一樣出賣尊嚴和身體,換取一些豐厚的報酬?
想到自己的處境,以及青子那一動不動半死不活的樣子,她兀的意識自己一直以來似乎忽略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