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成蟜就看到了被人簇擁而來的秦王政。
年僅十六歲的秦王,面容英朗而略顯青澀,其頭戴冠冕,身著黑色繡蟒上衣,腰懸天子之刃,大步而來。
驟然看到自家兄長,成蟜先是有些心虛,繼而想到眼前這人,不過是呂不韋手中提線木偶罷了,當即膽氣驟升,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
“坊間盛傳兄長為母后與呂不韋苟且所生,為了替兄長正名,弟特意捉來呂不韋,希望兄長能夠當眾與其滴血相證。”
“血若不相容,弟必然親率軍隊抓捕造謠者,以還兄長清白!”
成蟜攜重兵逼供秦王政,此舉不可謂不毒。
只要嬴政迫於壓力與呂不韋滴血認親,無論血脈融合與否,成蟜都是最後的贏家。
秦王政哪裡不知道成蟜的險惡用心?
若血脈相容,則嬴政、呂不韋二人盡皆性命不保,成蟜亦能名正言順登基為秦王。
縱然血脈不能相容,今日秦王政當眾被成蟜逼迫至此,必然也是威信大減,屆時成蟜仗著手中有兵權,縱然不廢掉秦王政,亦會先斬呂不韋斷其手足,再攜秦王以號令天下。
至於秦王自己,早晚亦會被成蟜所害。
看著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弟弟,秦王政臉上露出些許複雜神色,輕聲嘆道:“你我本是手足,何以如此逼迫?”
成蟜卻是冷笑道:“若兄長乃君父親生子,自然是成蟜手足,如若不然,成蟜又豈能讓別人篡奪我大秦社稷!”
成蟜這句話,可謂是徹底撕破了臉皮,秦王臉色也終於冷了下來。
就在此時,魏繚卻是從秦王身後走了出來,指著成蟜喝道:“以下犯上,此乃不忠;頂撞兄長,此乃不孝;縱兵肆虐,此乃不仁;汙衊秦王,此乃不義。”
秦王趁機問道:“宗室子弟,行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事,按律當如何處置?”
魏繚躬身答曰:“當誅!”
“哈哈哈哈!”
成蟜聽著二人的對話,卻是捧腹大笑起來,指著秦王與魏繚喝道:“就憑你二人,亦能誅本君?”
秦王略帶憐憫的看著成蟜,繼而暴喝出聲:“成蟜謀逆,誰與寡人斬此人首級!”
“遵大王命!”
就在成蟜大笑不止的時候,其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爆喝,只見蒙恬猛地拔劍出鞘,毫不猶豫斬下了成蟜首級。
“咕嚕嚕!”
成蟜人頭落地,首級滾出兩三米遠,將王宮門口的空地染成了紅色,就著火光,驚愕的眾人仍舊能夠看到成蟜臉上的笑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絕大多數人都驚駭難名。
樊於期亦震驚無比,沒想到蒙恬居然會忽然出手斬殺成蟜,此時他也顧不得太多,迅速拔劍挾持了身邊的呂不韋,繼而走到了自己屬下的包圍中,眼神警惕的看著蒙恬。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從蒙恬手中利劍上滑落,滴在地上發出了微不可查的聲音。
他沒有理會樊於期的動作,反而單膝跪地道:“末將失職,讓大王受驚了。”
秦王臉上緩緩浮現出笑容,繼而右手虛託,道:“寡人無礙,蒙將軍無需指責,迅速平定叛亂即可。”
“太陽昇起之前,寡人不希望聽到咸陽城內尚有喊殺聲!”
蒙恬抱拳道:“遵命!”
起身以後,蒙恬當即轉身看著陷入驚恐之中的樊於期,緩緩舉起了手中帶血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