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清晨,合歡的發燒感冒已經好了,然而有時精神也會恍惚。
今天,奶茶店剛剛開門營業,門口,又多了一個黑色身影。
又是她。
那個中世紀哥特風的女子,還是黑色的連衣裙勾勒著那美妙的曲線,脖頸之上血紅色的玫瑰尤其亮眼,唇邊,一抹嗜血的笑意在陽光下蔓延……
推開那扇玻璃門,她如往常一般,看著薛塵詭笑一分“一杯,拿鐵。”
合歡在一旁默默看著她,她果然還是沒瞧自己一眼,滿心滿眼都是薛塵,今天的神色竟然還更加貪婪些許。
今日薛塵沒有穿那件黃色衛衣,換了一件寶藍色的衛衣,胸前還彆著一枚小小的白色合歡花徽章,還有身後襯著的黃色牆壁,整個人格外亮眼,劉海梳下來,也是乖乖的模樣。
合歡琢磨著,這女人若是喜歡便歸喜歡,這直勾勾的盯著怎麼感覺陰森森的……
薛塵抬頭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合歡說道“我先去趟衛生間。”
合歡點點頭,餘光一瞥,那個女人的目光隨著薛塵的離開,又默默落在了正前方,依舊沒看自己一眼,合歡就奇怪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鬼,以至於這女的這麼無視自己。
“要加糖還是不加糖呢?”
合歡嘗試著和她搭一句話,可是那女的似乎沒聽見一般,合歡這心裡的氣騰的一下就冒出來,然而人家是顧客,也不好發脾氣,正憋氣間,薛塵回了來,站到合歡身側,接過來剛剛做好的咖啡對合歡說道“衛生間裡的紙用完了,我找不到新的放到哪了,你幫我去找找吧。”
合歡聞言一愣,新買的衛生紙就放在洗手池下面的櫃子裡啊,當初還是薛塵放進去的,他失憶了?
剛想吐槽一句,合歡卻見薛塵對自己悄悄使了個眼色,合歡覺得不對勁,便閉上嘴,默默去了衛生間。
合歡離開後,薛塵臉色有一瞬間的凝重,他裝好袋子把咖啡遞過去,看著那個女人開口說道“慢走。”
女人聽後,深深一笑,接過來咖啡道“多謝。”
那雙眸子裡,除了詭異的陰森,竟然多了一絲雀躍。
她離開後,薛塵久久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凝神許久,合歡把衛生紙拿出來放好後,出來看了眼前空蕩蕩的,薛塵卻還在發呆,不免湊過來問道“剛剛什麼情況啊?你為什麼突然讓我去衛生間?”
薛塵有些神色凝重的轉身去衛生間裡,拿了東西出來說道“因為這個。”
合歡定眼一瞧,薛塵手裡那個紫色的點綴,不是夏侯凜之前給他壓制血魅本能的月光石麼?他怎麼摘了?
看著合歡一臉茫然,薛塵又把那項鍊帶好後說道“你是不是也有些忘了,我早已經不是人了,這個月光石能壓制渴血本性,加上你在我身邊,也能讓我對別人免疫,所以我想試一試,如果你們都不在,我是不是還有渴血的。”
合歡聽薛塵說話,腦子轉的倒是快,一個大膽的念頭從合歡腦海裡划過去,她有些驚訝道“你是說,你想試一試,剛剛那個女人,她是不是人……對不對?”
如果薛塵對那個女人有渴血的本能,想要去吸血的話,證明那個女人是人,血魅只對人類才有渴血的本能,然而如果沒有那種本能,就證明,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人!
然而如今看著薛塵的神色,合歡就知道了,那個女人是後者,她不是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
“你覺得有問題,我也覺得有問題,”薛塵看出來合歡心裡所想,又低頭看了看腳邊迷茫看著自己的星星和花花說道,“她要是鬼,不可能在陽光下行走,她要是血魅,花花也不會沒有反應,她若要是其他妖魔鬼怪,那星星和花花也能感覺出來,可她就完完全全像是一個人類,但是我又對她全然無感。”
合歡心裡開始泛起不安,如果那個女人不是人,甚至還不是其他品種,那就衝著那個直勾勾的眼神……
合歡一瞬間想到了什麼,拉著薛塵說道“你最近,最近不是說一直感覺有人盯著你麼?會不會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她一直在暗處盯著你?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陰森森的……”
被合歡這一說,曾經狐疑的影子全都開始對入座,薛塵心慌得厲害,整個人都恍惚了一霎,是她麼?一直都在盯著自己,走在路上的時候在他背後盯著,開車的時候像是在後座上盯著自己,做早餐的時候會在玻璃外面看著自己,就連睡覺……她都在天花板上看著自己…………
薛塵忽然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頭皮也開始發麻,不由得坐下來抱著自己胳膊喃喃自語起來“她是什麼東西?她是個什麼東西……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為什麼會突然纏上自己……
合歡也覺得害怕,這豔陽高照的天氣,兩個人身上卻都是涼的透徹。
沉默了許久,合歡弱弱的看著薛塵說道“要不,要不……找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
“沒用,”薛塵搖搖頭,手指關節捏的發白,看向那地上的兩隻說道,“連這兩個都沒什麼反應,普通人,還能瞧出來什麼?”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合歡心煩意亂的扶額說道,“怎麼也得把那些桃木劍什麼的弄一弄吧?”
明知道沒用,可是怎麼也要做點什麼吧,否則又能怎麼辦呢?就當自己安慰自己也成……
就在兩個人茫然無措之際,忽然又有人推門進來,合歡心裡“咯噔”一下,立馬跳起來。卻發現是夏侯凜,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夏侯凜看著兩個人神色也古怪的很,便蹙眉問道“怎麼了?”
“剛剛,剛剛有個女人來過了。”
薛塵把適才的事情說了一遭後,夏侯凜沉思片刻說道“如果不是人,又察覺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那明天我和你們一起過來看看。”
看見夏侯凜,薛塵倒是能安心三分。
是夜,沒有一個人能睡得著,薛塵見夏侯凜一個人坐著,便過來陪著一起坐下來問道“夏侯公子,其實一直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夏侯凜看著他,便聽薛塵有些猶豫道“我真的一直都覺得,我們的關係並非只是萍水相逢那麼簡單,從前我只覺得與你有幾分熟悉,後來你也幫我過幾次,你是厲害,所以我或許對你也有了幾分依賴,可是如今知道了你與神界那些事情,我知道你即將會和人殊死一搏,心裡總是被攥著似的,莫名會覺得難過,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已經認識了千百年的情感累積似的,所以……你在這世上千年之久,真的沒有認識哪一世的我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