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凜再次有了知覺的時候,周身是無盡的黑暗。
冥冥之中他記得有一束紫光帶著他墜入無盡深淵,然而這個地方,他陌生的很。
手中的紫剎還在,夏侯凜知道是它引路,才帶他墜落於此,可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夏侯凜竟然覺得自身的靈力正在漸漸凝聚。
周遭的溫度是冰冷的,透過黑暗,夏侯凜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輪廓靜靜躺在黑暗深處,陌生的氣息格外危險,夏侯凜起身想去一探究竟,然而深處忽然有大風呼嘯,一雙巨大的翅膀赫然出現在夏侯凜眼前,那是比這黑暗還要漆黑的動物,那翅膀倒掛的模樣讓夏侯凜想到了蝙蝠…………
一聲尖叫聲劃破黑暗,蝙蝠的聲音格外憤怒,卻還帶著一絲慵懶,一雙金色的眸子盯著夏侯凜怒視的半日,忽然又消失不見,就在夏侯凜沒能反應過來之際,身後忽然有冰冷的指尖搭在夏侯凜的肩膀上,一聲慵懶的女聲不滿響起“打擾老孃睡覺,你活膩了……”
夏侯凜眉頭一皺,開口問道“這裡是哪?”
身後女子打了個哈欠冷聲道“這裡,魔界,怎麼,第一次來?”
夏侯凜點頭,他只是聽過罷了,卻未曾來過,只是這身後的女子又是誰?她身上充斥著極度危險的氣息,讓夏侯凜感到了一絲壓迫……
他剛想再問一句,卻聽身後女子繞到他身前,低頭看了他手裡的紫剎一眼,若有所思,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女子又步向黑暗深處,邊走邊說道“你傷的有點重,出去以後是魔界的魔君殿,你自己去那裡養傷,以後不要來吵我睡覺,記得一百年後過來找我。”
女子言語頓了頓,又補充道“來給我講故事聽。”
女子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夏侯凜聽得是一頭霧水,然而還不等再去問一句,那女子竟然又躺下來睡了過去。
無法,夏侯凜只得尋著出口出去,幽幽的洞口有些狹小,然而出去後卻是豁然開朗,女子口中的魔君殿就巍峨聳立在山澗之巔,周身有不少小鬼在暗中觀察,見到夏侯凜從洞中出來,都忙不迭的奔走相告,嘰嘰喳喳個不停,夏侯凜不明所以,只是按照女子所說,進到了魔君殿中。
殿內也是空空蕩蕩,不過殿外卻十分熱鬧,越來越多的似鬼非魂的鬼影聚集在了魔君殿外,夏侯凜看著它們,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你們都是魔界的?可知那個山洞之中的人是誰?”
下面鬼影議論紛紛,其中有鬼影大膽開口解釋道“公子,你雖然不認識洞中的那人,可是這是魔界的規矩,歷來能活著從那洞中走出來的人,便是魔界下一任的魔君。”
夏侯凜聞言後,又是一愣?魔君?
難不成洞裡的那個,是這魔界上一任的魔君不成?
然而剛剛那個女子又說讓自己一百年後再去找她,估計是不會現在再理會他了。
夏侯凜只能稀裡糊塗的坐上這魔君之位,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莫名其妙。
閉關魔君殿,夏侯凜休養了整整三百年,修為漸漸恢復,他這才想起來,他似乎又忘記了點什麼。
想起之前洞裡的那位曾讓自己一百年後去找她,然而這一拖又是三百年,夏侯凜匆忙趕去那山洞,卻見那女子剛剛起身,伸伸懶腰半躺在榻上,幽幽說道“出關了?可真不容易。”
夏侯凜趕忙說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忘記,無妨,”那女子幽幽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作為靈域的新任君王,夏侯公子你似乎也曾忘記過與顧家那位姑娘的約定。”
聽聞顧漸晚的訊息,夏侯凜立馬過來問道“你知道她?”
女子輕笑一聲“我為什麼不知道她?不僅如此,我也知道當初殺夏侯熠的時候,閻王那老頭也幫了忙,我知道這個世間上的很多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要問什麼,我不會告訴你顧漸晚在哪裡,這是天機。”
那女子說的輕描淡寫,夏侯凜深深蹙眉,又聽那女子勾了勾手指說道“算了,不說別的了,你過來坐,給我講講你那些故事聽,左右也是無趣。”
夏侯凜遲疑的看著她道“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麼?還需要我來講故事聽?”
“那不一樣,”女子搖頭道,“我所知道的,都是在沉睡時,這個世間給我灌溉的故事,沒有什麼色彩和溫度,我覺得很無聊,不過我見你也是沒事做,不如我們各取所需,我把魔界讓給你休養,給你一個立足之地,你呢,每隔兩百年過來給我講講故事,剛剛好平衡。”
這莫名其妙的邏輯,讓夏侯凜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不過她說的那些,倒也算公平,既然給了自己這一方休養的地方,那這故事,該講就講吧。
從那天起,夏侯凜便開始說起關於靈域的故事,關於月神廟的傳說,關於父君與母后的愛情,關於金霄山上的桃花,後來,也會講關於他與顧漸晚,唯獨,沒有提起百里無虞。
他不會原諒他了,永遠不會。
雖然夏侯凜仍然想不通,百里無虞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頭也不回的那般堅決……
就這樣,魔界的日子平淡如水,每隔兩百年,夏侯凜過來給她講故事聽,偶爾夏侯凜也會去冥界找閻王喝酒,也是從閻王口中得知,那洞裡的女子,竟然就是傳說中與天地共生的那隻蝙蝠…………
話說回來,那也算得上是靈域最初的主人。
夏侯凜這才理解為何當初紫剎會帶他入魔界了,原來這裡,有紫剎熟悉的氣息。
然而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又是一場酒後,夏侯凜習慣性的翻閱著屬於顧漸晚那本生死簿,然而幾百年過去了,卻還是沒有任何資訊。
閻王也有些無奈的看著夏侯凜說道“多少年了,你就釋懷釋懷吧,或許人家成仙去了呢?要是她又回到人間,生死簿上肯定有記載的,你看看,它有麼?”
夏侯凜默默把那生死簿放到桌子上說道“那我可以等到她回到人間那天。”
他欠她的一個約定,無論多久,一定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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