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跑進屋裡找師傅。他身上有好幾個鞋印,兩邊的臉也是紅紅的,像是捱了幾個巴掌。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看我跑過來竟然還淡淡的對我笑了,我生氣地跑過去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怎麼這麼沒用,任何人都能教訓你,你不知道還手嗎?”
而他也只是淡淡的看著我,臉上依舊是那派雲淡風輕的笑,彷彿我咬的不是他的肉。
他唉聲嘆氣了會兒,沒立刻回答我,仍是那副痴傻的樣子看著天空。那股子無形的玻璃再次把我倆分割在兩個世界。
我不敢再招惹他,就陪著他在地上坐著。
他盯了會天,看了看院子裡可憐巴巴的幾株向日葵,像是意識朦朧的呢喃“花怎麼還不開?”
我也看著那已經有半人多高的向日葵。幾片向上互生的葉子有力地舒展著,莖稈可能是缺水的原因有些細,但不妨礙它們對陽光那熱熱烈烈的渴望。
“現在已經6月份了,它們再長几天你應該就會打花苞……你怎麼了?你要幹嘛?”
他如同毫無意識般的哦了一聲,再也沒說過別的話。
那個女人一連好幾天都來鬧騰,終於在幾天後被那個經常來的男人給弄回家,之後好久沒見到這兩個討厭的傢伙。
暑假來了,那可憐的三四株向日葵也終於開花了。
早晨,碧清翠的葉子最頂端,一團躲在那夜裡的花苞在晨光中緩緩被喚醒,展開它金色的衣袍,吸取太陽的能量。它緩緩抖動著自己的花盤,慢慢的長大。
後來,花瓣沒了,花盤上剩下了一圈圈的黑乎乎的葵花籽。
再後來,葵花籽把所有的營養都吸附在內,連最後綠油油的莖稈都離開了。灰綠色的金杆,拖著果實累累的花盤,稍顯難以承受的脆弱。我師傅把它們一個個都掰了下來,然後全部送給了我。
我沒想那麼多,樂呵呵全部收下了。第2天我再去找他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院子鎖了門,我沒太在意。
但是第2天……
第3天……
第10天……
第30天……
他的院子依舊鎖著門,他不見了。
我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不對勁,著急的向父母敘述了這個情況,沒想到母親只是淡淡的看著我,緩緩的說“他走了,已經離開這個地方,去旅行旅行畫畫了。你不用找他,時候到了他自己會回來的。他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希望你不要放棄畫畫,他回來是要考核你的課程的。”愛奇文學 ~更好更新更快
我一時沒弄明白,愣愣地伸手接過那個黃撲撲的信封。
信封裡除了一封信以外還有另外一個摺疊的信封,我把那個封好的信封放在一邊,開啟那封給我的信。
向海,在你看到
這封信的時候,說明我已經離開村子,成為一個流浪者了。不用擔心我,這種生活我是過慣了的,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有經驗,而且我能過得更好。
我年輕的時候去過許多地方,看過許多的風景。現在自己的年紀有點大了,該去再見她們一面。
你不必擔心我的下落,可能我現在正在某片竹林裡散步,也可能在某條瀑布下寫生。
若是我的妻子和女兒,前來尋我的話,你將內建的另一封信交給我的妻子,她會明白的。
多謝你一直以來對我這個外地人的照顧,你是個不錯不錯的小夥子!
胡一
我拿著那封信來到家門口,一隻布穀鳥從我眼前飛過。陽光照的她渾身發亮,真是又漂亮又矯健。布穀鳥飛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綠葉間,風吹著滿樹的樹葉,有誰還能看到,這裡站著一隻布穀鳥?
林亦藍說“他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向海點頭。
“與此同時我父母像是突然發現我在繪畫這方面的天賦,給我花錢請了個老師,讓我每月過去跟他學習畫畫。父母這樣突然的轉變讓我很意外,心裡也有些不好的懷疑,直到有次偶爾聽到父母的談話,我才知道,我所以為的父母對於我進出師傅小院兒視而不見,並非沒有采取過行動,只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我師傅攔了下來。
他在這期間做出了很多承諾,包括我在繪畫方面的天賦以及我的前程,他都做了擔保,並且承諾他將一輩子免費當我的老師,我父母才對我進出他的他的小院子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這個事情鬧得太大了,父母實在忍受不了別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才親自上門,師傅也就離開村子了。”
向海看著林亦藍瞪大的眼睛,自嘲的笑了笑,他略顯難堪的低了低頭,不知對誰說了句抱歉。
林亦藍看他心情不怎麼好,想要安慰他幾句,卻覺得這事真的有些尷尬,但她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安慰,索性也閉口不言,靜靜的陪伴。好在向海不是那樣頹廢的人,他只是鬱郁了一會兒,便又眉開眼笑的湊過來逗林亦藍開心。
林亦藍見他真的又活過來了,便也放心起來。她沒再追問他師傅究竟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此時的市監牢裡。陳蔚正與前來探監的人交代一下注意事項以及調查的方向,來人不斷的點頭。最後二人掛上電話,一個被警衛帶回去,一個提著公文包,腳步匆匆的離去。
同樣市白氏總裁辦公室內。白木靈眼神冷淡的看著陳唵,陳唵挑了挑眉,強笑著看著她“媽,怎麼這樣看著我,公司最近沒有虧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