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對你說過我師傅被人家汙衊是同性戀,而汙衊他的人就是那個買主。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同性戀。”
“你不是還有師孃嗎?雖然已經離婚了,但你師傅還是會把賣畫賺的錢寄給她們母女倆。她們有沒有誤會你師傅的感情呢?”
“沒有。”向海說“我師孃是個極其溫柔的女子。她和我師傅離婚後一直自己帶著孩子生活,也一直儘自己的力量尋找師傅。她並不介意那人的卑劣手段,也不在乎師傅身上的汙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平靜的生活。
在不久之後,師孃也曾帶著她的女兒找到村子裡來,所有人都帶著蔑視和看戲的心情為她指了那條對她來說叫做回家的路。她抱著孩子快樂地奔進了那個小院子。
當時師傅正在教我畫院子裡已經開花的向日葵。那是我第1次看到她的女兒。她綁了兩個小辮子,辮子的尾端有兩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她朝師傅奔跑過來的時候,蝴蝶結上下飛舞著,滿院子的向日葵彷彿就在等待這兩隻蝴蝶的降臨。一瞬間全世界都可愛起來。擁有靈魂的那種可愛。”
“我本以為師傅會很開心地歡迎師孃和女兒的到來,而事實上,師傅除了剛剛看到母女倆時露出過那難以抑制的欣喜和激動以外,他面上更多的是擔憂和懼怕。他短暫的擁抱了女兒之後,躲避了來自前妻的擁抱,在師孃難以置信的受傷眼神中將她們母女趕出了院子。
村子裡的人都站在橋上看熱鬧,好幾個人嗑著瓜子,瓜子殼扔在橋下的水裡,白茫茫一片,順著水流淌走了。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紅紅的,有些手足無措地拽著師傅的衣襟不願撒手。師傅只是無情的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拽下來,關上大門。我看到小女孩頭上的蝴蝶結失去了靈魂。
沒多久,我就聽到大門外傳來母女倆的哭聲,而躲在院子裡的師傅也滿眼淚水地望著天空。我一個人手足無措的對著滿院子的向日葵,第1次感受到了無助這個詞彙是有多麼沉重。沉重到讓我覺得,連師傅這樣神奇的人都要遭受它無情的擺弄,實在是太可怕了。”
向海頓了頓,重重的的深呼吸,微微將自己從當時那種絕望無助中抽離了些。
“本以為這只是個小插曲,其實這只是個開始。從那天起,那個人不知從哪裡得了訊息,找到了這裡,隔三差五地來小院子敲門,敲不開門,他就在門口站著,弄得胡一的名聲很不好,經常被人傳出哪個野男人又在門口等著他了,而那個野男人自始至終將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只有我知道胡一他被威脅的出不了門,有妻子不能團聚,有女兒不能擁抱。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有好幾次衝過去跟那
些無聊的大人們解釋,他們只是嘲笑我被洗腦,嘲笑我跟著他以後也會只喜歡男人。漸漸的,連父母都不太願意讓我再到小院子裡去了。
我第1次反抗父母,照舊去小院子跟著胡一學畫,即使我改變不了什麼,我也要做一個見證者。為這個男人從始至終的清白作見證。”
林亦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向海也沉默了許久,才故作輕鬆的說“其實我們也都想多了,他比任何人都堅強,比任何人也都強大,他才是我心中的巨人!每當我想到他的時候,就會被他那驚人的毅力,所震撼。他其實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熱愛油畫,熱愛生活。喜歡花草,喜歡坐在小湖泊邊上看波光粼粼,看白雲落盡,漫天殘陽被風吹紅。他生活的像個神仙,淡泊又細膩。如果你看過他如何生活的,一定會被他感動,被生活感動。他讓我永遠相信希望。”
林亦藍靜靜的聽著他說話。向海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應下了“什麼?”
向海說“林亦藍,夾縫中的一株花開,或許沒有別人的讚歌,但陽光知道,風和雨露知道,相信生活中滿是充滿希望的綠色,也就不枉費此生活過。”
林亦藍笑“那你是陽光、風還是雨露呢?”
“我是空氣。當陽光被烏雲遮住,風被盛夏趕跑,雨露被幹燥打敗的時候,而我永遠在。”
林亦藍在黑夜中,抿唇笑了,笑著笑著眼睛就溼了。她張了張嘴,無聲的說“謝謝你向海。”
一夜無夢。
次日早上,兩人剛跑完步回來天就陰了。林亦藍在廚房裡做早餐,向海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內容,把手機按到黑屏,放在茶几上。
吃飯的時候。向海說“許江在s市有點事情需要我幫忙,我今天要過去一趟,可能要好幾天才回來。”
“哦,好。現在過去時間還來得及,要不要我幫你收拾東西?”
向海按住她要起身的肩膀“不用這麼麻煩,我隨便帶幾件衣服就行了,你按時吃早餐,不許給我偷懶。我不在家的時候每餐按時吃,我會定時打電話過來查崗的,如果有一天不吃的話,當心我回來打你屁股哦。”
林亦藍耳朵有點紅“什麼亂七八糟的,不要亂說話。我看外頭天有點陰,你記得帶傘,司機聯絡好了嗎?”
“已經聯絡好了,你放心吃飯。”
“嗯。”
早飯之後,向海回房間收拾東西,林亦藍找了雨傘放在茶几上,等向海收拾完東西下來的時候遞給他。向海笑眯眯的接住了,他看著林亦藍有些不捨的雙眼,不知怎麼的就張開懷抱把人摟在懷裡晃了兩下,在林亦藍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惱中,嘻嘻哈哈的拿著傘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