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姜朝周圍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微微彎腰,湊近這位男士說:“我聽老闆在掛這幅畫的時候自言自語,說這幅畫是一個私生子畫的。據說啊,這個私生子就是上段時間在我們這兒辦畫展的,那個畫家挺有名氣的。”
“海一?”
“對對,就是他。這麼一說這幅畫應該是他和老闆交情好,贈與老闆的吧……”
這人沒再聽晏姜在說什麼,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畫上的人,那眼神無波中透著瘋狂,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但是漸漸的,又從中透出一絲溫和來,像是見到許久沒見的友人,不悅中卻滿是懷念。
他與畫中的人對視了許久,才說:“麻煩一下,我想購買這幅畫。”
“抱歉,這幅畫是不賣的。”
“你們老闆在嗎?”
“老闆在的,如果想見老闆的話,請您稍等一下,我幫您去請。”
“有勞。”
晏姜踩著高跟鞋往裡間走去。這人依舊站在這幅畫前,只是眸子裡蓄滿了情緒,再容不下其他的畫。沒多久,許江一身西裝人模狗樣的從低頭走了出來,眼睛盯著站在那幅畫前的人,心裡呵呵一笑,面上端著老闆的款兒,整了整西裝,大踏步走來。
“您找我?”
男人轉過身來,看著笑得一臉客氣的許江,笑了笑,握住許江伸過來的右手:“敝姓陳,陳蔚。您這畫我出三倍的價錢。”
許江眼睛在那幅肖像畫上掃了掃,呵呵一笑:“陋名許江。實在抱歉,畫的主人只是將畫寄存在我這兒,我無權售賣。”
“那許先生能否詳細的說一說,這幅畫中人的身份呢?我實在是好奇。”
許江說:“畫中人的身份,就是畫家的父親,前段時間在我這開個畫展的,那什麼來著?噢!海一。”
陳蔚眯了眯眼:“確定是他嗎?哦……我是說,能否幫我引薦一下這位海一先生?”他見許江的眼神狐疑,笑了一下說:“許先生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惡意,只是想認識一下這位海一先生。我對他的畫十分的迷戀,要是能見他一面,自然十分的榮幸。”
許江滿臉的愁容,陳蔚也不著急,就等在哪裡。
“不瞞您說啊,陳先生,他現在就在s市,但是呢,他也明確的向我表示過,目前不想見任何的人。我這……也不好交代呀!”
陳蔚說:“我只是想見他一面,其他的,我會保密的,我發誓。”
許江躊躇了一會兒,才勉強點頭:“我只能給你們相互引薦一下,具體的情況,到底見面還是由他自己來決定,這個我干涉不了的。”
“太謝謝您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您可以直接把我的號碼給他。”
許江捏著那張黑色的名片,看著他走出畫廊外,打了一輛車離去。他掏出手機,給向海,打了電話,說明剛剛的情況。
“他名片上的名字叫什麼?”
“陳蔚,耳東陳,蔚藍的蔚。”
許江聽著電話裡漸漸粗重的呼吸聲,他像是很生氣。很長一段時間,向海才平復心情:“知道了,幫我拒絕。”
向海掛上電話,眼神呆滯的望著畫板。他把那兩個字在舌尖反覆滾動,在記憶中翻找那個只見過一面的人,表情仍然充滿了難以置信。
林亦藍來來回回畫換了好久,都沒再聽到向海自詡為大神的指點。她疑惑的看過去,這人正盯著自己的畫板發呆。
不知怎麼的,她心生戲弄,悄悄繞到他身後,輕輕的喊:“海一?”
“嗯?”
向海被從迷糊中喚醒,含糊地應了一句,才僵硬地看著神情突然變得意味深長的林亦藍。他趕緊回想一下自己說了什麼,突然就有些尷尬起來。勉強笑了笑。
“你說什麼?”
“你跟海一是什麼關係?”
“同行競爭關係。”
“沒有別的關係了?”
“不可能是戀人關係。”
林亦藍拿著畫筆盯了他一會兒,視線回到自己的畫板上,圓形的畫布上已經長滿了青翠的竹子,除卻層次稍顯單薄外,畫的倒是有模有樣了。
她再看向海的畫布上,那片竹林碧玉蒼勁,竹葉在微風中顫動,沙沙聲猶在耳邊。
向海見她望著自己的畫布,不由一陣得意:“還不快叫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