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敬雖然很年輕也很強壯,但是卻被邁納和其他奴隸強行推搡著去休息,安娜最近身體不太樂觀,導致亞敬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從剛才勞作時的狀態就明顯看出他有些力不從心。
礦井外的空地上擺放著幾塊可以坐人的石頭,奴隸們中午輪番勞作的時候就在這裡休息,亞敬也不得不坐在這裡,大口喘著粗氣。
“大人,喝口水吧,別太累了,夫人剛剛派人送上來的。”一名奴隸遞過來一碗水和一塊黑麵包,水很清澈,顯然是安娜剛剛派人送上來的。
以前安娜是自己打出井水,挑著送上去,不過自從她懷孕之後這份工作就交給其他不需要挖礦的女性奴隸,畢竟幾桶清水算不上什麼,起碼能讓勞累工作的礦奴們保持身體健康。
亞敬的身體一直很好,身材也高大健壯,精靈王庭賜予的粗麥麵包只被他留下了安娜的份額,其他的都送給殖民地上的孩子們吃。
棕發被汗水打溼,貼在頭皮上,亞敬鐵青的臉上露出笑容,接過清水喝了一口,又費力地撕扯下一條黑麵包塞進嘴裡,胡亂的進食讓人看起來就心疼。
“小埃恩和庫克還好吧?”他抬起頭,詢問著遞水的礦奴。今天他沒看到那兩個少年。
“唉…別提了,半大孩子就這麼拼命,說是要報答亞敬大人的恩情,昨天他們就累到了,多虧了夫人派人送上來的清水,要不然恐怕就得病倒…邁納大人沒讓他們兩個來,在家休息來著。”
在殖民地上,病倒往往意味著死亡,精靈王庭可不會給兩個卑賤的人類奴隸送來珍貴的藥物。
“這兩個孩子…真是胡鬧…”亞敬皺了皺眉,又撕扯下一塊黑麵包塞進嘴裡,“派人給他們送一塊粗麥麵包吧…最好在弄點熱水…別真病倒…”
“大人慈悲…不過說真的,您也別太累了,我們看您一副好像要支撐不住的樣子…”這名礦奴悻悻地看著亞敬,他們可不希望這位執政官大人病倒。
亞敬和以前的那些執政官老爺們不一樣,那些傢伙仗著自己的身份對他們嚴加看管,稍有鬆懈就是一頓鞭子,自己懶洋洋的坐在一旁,清水更是奢求。
亞敬大人會與他們一起勞作,甚至乾的比誰都多,安娜夫人也是個善良的女人,經常給他們送清水喝。
更何況這位年輕的執政官大人和邁納大人一樣,都是從小在殖民地上長大的奴隸。
亞敬含糊的點點頭,不想繼續進行和這個話題,只是安靜的撕扯著手中的黑麵包塞進嘴裡,粗劣的麥芽味中含有不少能量,不過口感實在是不怎麼樣。
味道酸澀其實不算什麼,麥芽發酵過頭了都這樣,問題就在於這東西齁鹹,據說這是一個野精靈術士發明出來的,專門給前線的奴隸兵食用。現在作為最低價的消耗品發放給殖民地上的奴隸。
“真難吃…”
那個礦奴看執政官大人沒有回應,只能悻悻然的退回去,和手裡的黑麵包較著勁,是不是灌一口清水,享受著午休的閒暇時光。
就在這時,一個急促嘶啞的聲音撕破了難得的寧靜。
“不要啊啊!你們不要過來!”
亞敬微微一愣,然後迅速起身,拎起身旁的鐵鍬向礦井衝過去,這聲音他十分熟悉,是剛剛成年的斯通,亞敬少年時代時總跟在他屁股後面。
“怎麼了!”
亞敬嘴裡大吼著,想都沒想就衝到了礦井,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啊!”
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直接坐在地上,年輕執政官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極度恐懼的心情從他腳底鑽進去直達頭頂,連心臟都差點驟停。
…
小幽鬼驚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打溼了柔軟的枕頭,弄得溼漉漉的,俏生生的可愛臉蛋一片慘白,像是經歷了什麼恐懼一般。
房間很雅緻,蘇恩的光芒從透明的玻璃透進來,填滿整個屋子,窗臺上擺著一尊盆栽,灰白色的火絨草朝著陽光盛開,聖潔而不可侵犯,這是小幽鬼在貝茨恩斯大廈一開始居住的屋子。
他做了個噩夢,不過夢中的記憶迅速消退著,任他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具體過程,只記得他是以一種詭異的第三人稱觀察著夢最後的那一幕。
那絕對是小幽鬼見過的最恐怖的場景。
那大概是一團沒有任何形狀的血肉,面板上暗紅與棕褐交織出來的顏色像是被劣質噴漆噴上去的一樣,褶皺之間佈滿枯黃的黏液,小幽鬼在夢裡甚至能聞到渾身散發著的腥臭的味道。
它從一處極其狹小的幽暗洞口鑽出來,令人作嘔的軀體向幾個衣著簡陋的,拿著破舊鐵鎬的人類湧過去。
那幾個衣著簡陋的人類緊緊握住手中的破舊鐵鎬,臉上滿是恐懼,領頭的那個人類勇敢的站在最前方,大吼著揮舞手中的鐵鎬,像是要把這血肉怪物驅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