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劉淵的關係,劉曜的調動很是順利,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便收到了宿衛軍的公函,要他過完年後直接到宮中報道。他匆忙地完成了一切交接便回到家中,安安心心地準備過年,事情似乎又在向著好的方向進展著,畢竟他離羊獻容又進了一步。
過年的時候,劉淵仍舊同往年一樣沒有回家,他是匈奴人,不過漢人地節,可他的兩位夫人卻是漢人,對這春節尤為重視,而劉曜和劉凌深受漢人文化薰陶,也覺得春節熱鬧,因此每年都跟著二位姨娘正兒八經地過著年。
除夕時的團圓飯,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話題卻不知怎樣就拐到了劉凌的身上,這兩年,兩位姨娘為了劉凌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可劉凌不願意,劉淵不在乎,便一直耽擱了下來,轉眼間,過完年,劉凌就十八了,若是再賴在家裡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三姨娘打著羊獻容的例子,道:“你那妹妹小你兩歲多,都已經入了宮,你再拖著,只怕尋不到好人家了。”
“你以為她願意嗎?”劉凌看了劉曜一眼,毫不留情地將話堵了回去:“若不是宮裡下了旨,她不願這麼早嫁人的。”
四姨娘搖搖頭,道:“不管怎麼說,人家後半生有了指望,你怎麼辦呢?”
“那叫什麼指望?”劉凌直視著四姨娘,本想繼續堵她二人的話,可一轉念,這二人操心她的婚事不是一時興起,她說再多二人也不會轉了念想,自己又何必廢這心思,因此換了話頭,道:“你們總讓我尋個好人家,可我是匈奴人,這京裡的好人家哪個敢娶我?就我的姐姐們也都嫁給了父親的部下,我可不要過那獨守空房的日子,太孤獨了。”
四姨娘聞言,竟認同地點了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
三姨娘卻敲了敲桌子,對著三姨娘道:“你莫要被她唬了去,這丫頭,心思多,舌頭葉靈,幾句話就把你繞進去了。”她轉過臉,對劉凌道:“你父親的部下又怎樣?哎,”她突然又來了興致,看向劉曜,興奮地問:“你那個拜了把子哥哥不是也沒娶?娶了我們凌兒怎樣?”
“不可。”劉曜和劉凌同時喊起來。
“怎麼就不行?”三姨娘不明白地問:“長得高高壯壯,模樣不錯,又是你們父親軍中的人,妹妹現在還是皇后,家世也是響噹噹的,不挺好嗎?”
“您別亂摻和?”劉凌一臉嫌棄地說道:“羊挺,不行,不行。”
劉曜看著劉凌,以往,他也曾幻想過自己娶了羊家小姐,再讓妹妹嫁給羊家哥哥,兩家聯姻,世代友好。可如今,他雖未娶上羊獻容,可羊挺,好像在他心目中也變了,剛三姨娘話說出口的一剎那,他的反應就是不可以,他的妹妹決不能交到那人的手中。
“的確不可以。”劉曜道,看著妹妹被糾纏,他又勸著二位姨娘:“凌兒是父親的掌上明珠,以後婚嫁必不是問題,今日過年,二位姨娘放過她吧。”
三姨娘和四姨娘狐疑
地看著兩個人,卻還是收了口,不再提劉凌的婚事了。
這樣的祥和卻沒有持續幾天,大年初四,劉曜應羊挺之約外出飲酒,劉曜本不想去,可在家中又無事可幹,也不知道羊挺這次約他是為了什麼,便決定前往,到了地方一看,席上還有幾人,都是羊挺的故友,據羊挺說,他們都是些有力氣的武夫,以前常和羊挺比試功夫和力氣,只是現在的羊挺到底歷練了許久,比他們強出許多來。
席間有羊挺,這飯便吃得熱鬧,劉曜也一掃之前的不痛快,同幾人玩得高興,酒過三巡,羊挺舉著杯子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還沒說話,眼睛先紅了,淚也落了下來,道:“過幾日,你要去宮中了,我也要回軍中了,咱們兄弟又是許久見不著,下次再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光景。”他嘆口氣,聲音哽咽了起來:“哥哥知道,你怨我,我沒辦法求得你的諒解,只求你,還念著我們之間的兄弟情意。”
劉曜聞言,也動了感情,畢竟也是多年的兄弟,他捨不得放下這份感情,便飲盡了杯中之酒,道:“哥哥別說了,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我也不願因為這些事情壞了情分。”
“好。”羊挺點點頭,指著席上的人,道:“這些以前都是我的玩伴,今日叫他們,一是為著過年的氣氛,二是給哥哥做個見證,”羊挺說著連連飲下三杯酒,又招呼著桌上其餘的人,道:“大傢伙做個見證,我羊挺做了對不起曜弟的事情,今日正式給弟弟賠個罪。”他說完深深作下一揖,給劉曜行了個大禮。
“哥哥,不用。”劉曜趕忙攔住羊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