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回暖,劉淵去往西山狩獵的行程便定了下來。羊獻容聽見哥哥要去狩獵,便鬧著要去,羊挺本來覺得帶著羊獻容實在不便,可經不起羊獻容鬧,只好道:“此去狩獵,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我可不敢做主,要問過父親才好。”
羊獻容小嘴一撅:“父親定會同意的。”
“那可未必。”羊挺神秘地笑笑:“若想父親同意,除非有一人同去。”
羊獻容疑惑地問道:“誰?”
“你馬玉哥哥啊。”
“為什麼?”
“嗯……”羊挺略一遲疑:“終歸你是個女孩子,多個人保護也少叫家裡人操心,你出門去又是男孩兒的打扮,除了我,也只有馬玉知道你是女兒身,便會多上些心照看好你,免得被不知情的旁人輕薄了去。”
“必是我這身裝扮有問題,怎會這麼容易就讓他識破我女孩子的身份?”
羊挺便打趣道:“那是我的傻妹妹天生麗質,這般俊秀的容貌豈是個男孩子會有的?”
羊獻容開心的笑起來,道:“那我們去請馬玉哥哥,如何?”
“怎麼請?你可知他府邸在哪?”
“二哥,你實在有些奇怪。”羊獻容不解地望著羊挺,一板一眼地說:“要說那劉曜,你跟他不過才見一面,便登門拜訪,還引為知己。而馬玉哥哥呢,我們一同出去了幾次,可你除了知道人家的姓名,其餘一概不知,好像也不願知道,你是不喜歡他嗎?”
羊挺有些語塞,結結巴巴解釋道:“不是,不是,只是……”羊挺撓撓頭,繼續哄道:“那劉曜是個習武的小孩,我登門拜訪是因為一起切磋武功。那個馬玉,一看就知道家世不俗,我若打聽地多了,讓人家覺得我們居心不良,成心地攀龍附鳳,這朋友就沒法做了。”
羊獻容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羊挺笑著用手彈了彈羊獻容的腦門:“那怎麼著?這狩獵你怕是去不成了。”
羊獻容卻眼睛一亮,道:“我有辦法,馬玉哥哥不是拜了那屠夫為師嗎?你寫個條兒,叫人守在那豬肉攤前,待馬玉哥哥去了,把條兒給他,他若願意去,給你回個信兒就成。”羊獻容看著羊挺為難的表情,又興奮地一蹦三跳地說:“要不我們親自去等?馬玉哥哥說他常常在那裡,我們一定能等到,你看我們上次出去不是也碰到他了嗎?”
“行了行了。”羊挺按住活蹦亂跳的妹妹,道:“你若要去狩獵,幾日都不在家,這些天還不好好表現?還往外鑽?即使父親同意你出去,母親也會不高興的,你乖乖陪母親,我去等你馬玉哥哥。”
“謝謝二哥。”羊獻容見目的達到了,歡天喜地地去找孫氏去了。
羊挺在屠夫那裡守了兩天,倒真是守到了司馬遹,便將狩獵一事告知了他。司馬遹幼時也曾隨祖父狩獵,只不過後來司馬炎年事漸高,身體變差,便停了狩獵,可狩獵的那段時光卻給司馬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此當他一聽說要去西山狩獵,立馬就來了興趣,也不顧謝安在身後一個勁的提醒,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幾日後,劉淵帶著長子劉和,四子劉聰,義子劉曜及部眾浩浩蕩蕩往西山行去,西山叢林茂密,多有猛獸出沒,劉淵是匈奴人,十分愛在此地狩獵,每次來此,總要帶著幾個兒子,讓他們不要忘了自己匈奴人的血統。而劉曜因為年幼,此次是第一次來,十分地好奇興奮,他跟在劉淵身邊,卻不多開口,總是笑眯眯地聽著劉淵和兩個哥哥說話。
劉淵甚為慈愛地望向劉曜,道:“我兒怎不說話?”
劉曜很認真地道:“兒子年紀輕,許多事都不太懂,師傅說年少勿言,讓我多聽、多思而後再說話,否則就會多言多敗,多事多患。”
劉淵大笑起來,衝著其餘幾人打趣道:“道家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曜兒這是自詡為智者,而看我們都是一群傻瓜糊塗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