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郎心一驚,將手中的柴扔出去:“啊!”
他大喊一聲,再定睛一看,那就是一根普通的松樹枝,哪裡是什麼五花蛇?
“大白日的見鬼了。”砍柴郎揉揉自己的眉心,“莫不是最近有些累,還是早些砍完回去歇息。哎,上了年紀精神就不好。”
天上的雲彩黑壓壓地向大地逼近,大風呼嘯而至,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砍柴郎抬起手臂摸摸額頭的汗珠:“也不曉得娃子在家可有好好聽他孃的話。”
他站直身子,一手抓住樹枝,砍柴刀用了劈幾下,再把樹枝整整齊齊地碼在麻繩上。
天街小雨從天而降,砍柴郎將把一大捆柴背在身上往林子外面走,走之時不忘記帶上樹枝上掛著的竹簍。竹簍裡的兩個飯糰子在靜靜地躺在簍底,砍柴郎總覺得今日有些不太對勁,就想著趕緊砍夠柴火,快點出林子回家。
砍柴郎的每一步都走得穩重,下了雨的林子地面有些溼滑。“我還得再走快些,我那未滿一歲的孩子最喜歡我喂他米布。”
想到這裡,砍柴郎的腳步加快了些,只是腳步一快,便有些輕浮,好幾次他差點摔倒在地上。身後傳來‘嘶嘶’的聲音,砍柴郎走的快,嘶嘶的聲音就跟著快,他走的慢,聲音也就跟著慢下來。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砍柴郎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莫大的林子中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大罵了幾聲娘,又吐出一口唾沫:“我可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最好離我遠些,否則我要你好看。人有三把火,我燒不死你!我呸。”
砍柴郎帶上一個斗笠,撒腿就往前面跑。他的大罵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嘶嘶’的聲音還是在耳邊響的厲害,就算他一邊大聲唱歌給自己壯膽,也蓋不住那聲音的存在。
“真是遇到鬼了,我怎麼走這麼久才到這裡?”砍柴郎看看前面的小草屋鬱悶道。
小草屋是村中人一起搭建的,他們一起來林中挖藥或是砍柴,要是遇到下雨或是別的事情,就會在小屋中歇息。
砍柴郎雙手拉著肩頭上的麻繩,看著那間小草屋一驚:“我這不是走錯了路?這怎麼可能?我今日就沒有來這麼遠。我……我犯糊塗了?”
他的腳一步也不敢向前,自己明明就沒有來的這麼遠,扭頭走還是過去看看?
砍柴郎嚥了嚥唾沫,用一隻手抹掉臉上的雨水。‘算了,既然草棚子就在前面,還是去歇歇腳。中午的飯也沒有吃,又還下著雨。’他拉拉身上的麻繩,身上的那捆往下滑的柴重新爬上他的後背。
小草棚子裡溼漉漉的一片,沒有一塊乾燥的地方,砍柴郎不禁有些失望。“前兩日不
都還來過,今日就破成這樣了。”
砍柴郎打算將身上的那捆柴放在地上,先把飯糰子吃下肚子,說不自己是被餓的發暈,才會胡思亂想些。手剛剛撫上肩膀的麻繩,一絲冰涼纏上他的手腕。
砍柴郎的心再次一驚,再次想起來那條五花蛇。
他慢吞吞地轉過頭,無數條蛇頭正對著他,眼裡閃著綠色的幽光,嘴裡吐著猩紅的信子,距離他的頭不足一寸。
“啊!”砍柴郎反應極為迅速,他把麻繩一解開,抄起腰間的砍刀就是一頓胡亂劈砍。“啊啊啊!我砍死你們!”
砍刀將捆在一起的五花蛇砍得七零八落,地上都是紅色的血跡,分不清是砍柴郎的還是蛇的。
“妖怪,我碰到妖怪了。”砍柴郎雙手握著砍刀看著地上。
腳下驀然立起來一條長著五個頭的蛇,蛇就這麼看著他,黑色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
他握緊刀把已經是本能的去橫掃,來不及思考世間怎麼會有長著五顆頭的蛇。
“畜生,我與你們無冤無仇,我也沒去黑林子,為何要害我?千百年來,我們一直不敢踏進黑林子半步,為何是我?”砍柴郎說的越來越激動,他一開始很有底氣,但是越說越害怕,最後已經是在求饒。
“棗婆婆,我們祖祖輩輩未曾敢越舉,我也不知是何處冒犯了婆婆,不管如何,求您放我回家。我媳婦還在家中等我,我的孩兒還未滿一歲,這個家沒了我不信,他們娘兩會死的。”
砍柴郎不敢放下刀,他一直在後退,退後五步,身後便有人拍他的背。他想也不想地就往身後橫砍過去,後面卻是什麼都沒有。“求你,我求求你放我走。”
一聲比之前更響亮的‘嘶嘶’聲過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砍柴郎只覺得這些聲音都離自己很近,近的就像實是在自己腳下發出的。“求求你放過我,求求……我還不想死,我真的不能死。誰來救救我,這能救救我?巫帝……”
“嘶嘶……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答你。”
砍柴郎清楚地聽見這聲音,他警惕地問道:“誰?是誰在說話?”
“我,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
地上被砍成無數段的蛇重新匯聚在一起,原本是五頭的大蛇已經變成三頭,但是蛇身子大了五六多倍,它在砍柴郎的前面立起身子,足足比他高出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