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暝痕的話不容反駁。
村長媳婦抹抹眼角的淚花,道:“那夜山長……”
村長夫人是想央求他照顧好自己娃,可是一想到整個村子在夜暝痕的庇護下生活這麼多年,若是在求這求那,實在是自己過於貪心了。
“放心,他不會有危險。”
夜暝痕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
村長媳婦轉哭為笑:“那便謝夜山長,謝過夜山長。夜山長的大恩,我們實在是無以為報。”
“大家都去歇歇,明日他們還要來此處喝藥,已經是三更天,在說便要天亮了。”夜暝痕勸說著。
村長媳婦一個勁地往屋中看,聽夜暝痕說完話,便要往屋中走。
夜暝痕抬手擋住,以男子需要歇息為由,把兩人勸去歇息。
在夜暝痕回屋中幫男子施法之時,藍暖玉本已經回榻上睡著的,只是村中那些血,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再翻一個身……一連好幾個,她乾脆一個咕嚕坐起身,朝自己的臉拍了拍。
大堂的桌上,一大筐藥材靜靜地躺在籮筐裡。
藍暖玉乾脆將藥材重新倒出來,細細分了一遍。說來也奇怪,就在她要將最後一種藥材處理乾淨時,自己便開始犯困。
原本打算杵著頭在桌上靠一小會兒,結果一靠桌子便睡過去。
以至於夜暝痕來到大堂,打算把那些明天要
用到的藥材處理一遍時,便看到藍暖玉靠在桌上睡著,口水從她的嘴角溢位,淋到桌上拉出一根小水柱,手中還緊緊捏著一根蟲草。
夜暝痕把拳頭放到嘴邊一笑,又怕吵到不斷咂嘴的藍暖玉,只好將那股笑意忍下,脫下身上的外裳蓋在她身上。
翌日,村中人看到完好無損的村長兒子,皆是吃驚不已。
夜暝痕也不答,依舊重複著換藥,檢查傷口之類的事。一起同村長兒子奮勇殺熊的好幾個人,說不出來是嫉妒還是妒忌,眼神一直怪怪的。
男子心中有百般想解釋,但看到自己那些往日的好友對自己不冷不淡的眼神,那種想解釋的衝動又被自己壓下去。
夜暝痕的藥,再加上藍暖玉將藥力發揮到最大,村民的傷口很快便恢復,只是那些沒了手腳的,那是真的沒了。
五日之後,夜暝痕見村民已經都恢復,便打算出村子。
村民還是像以前一般對夜暝痕恭敬,只是身後的那個男子,他們愛理不理,連帶著對村長一家都不太友善。儘管村長一家以德服人,和其他的村民本是相處得很好。
夜暝痕對著村民道:“黑熊一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對不住大夥。”
“夜山長,莫要這麼說,大夥不怪你,只是我們憋了好幾天……”村民都看著夜暝痕身後的那個男子。
男子臉一紅,被盯的手足無措。
夜暝痕偏頭往後瞅瞅,說道:“我懂你們想問什麼,此事我無法向你們解釋。只是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同樣有失必有得。”
“我們只是覺得……”
“不用羨慕他,以後他會羨慕你們,或許現在他已經在羨慕你們,只是你們不知罷了。”夜暝痕說完,又道:“村長確實是一位好人,大夥為我所作所為不解的時候,多想想他為大夥做的,也可以想想黑熊之事。”
“這……”村民紛紛低下頭,大概是覺得面愧。
男子欲朝著村民行個重禮,身子剛俯到一半,被夜暝痕手中的雪月劍攔住:“你用不著對他們覺得愧疚,你在殺熊一事上出了力,謝也是他們謝你;再者,那日的藥一共三碗,你既然已經死而後已,那之後死或是痊癒,也是你自己的選擇,與他們並無關係。”
村民被夜暝痕的話點醒,才知道這五日他們都多過分。那個老老實實的少年,從來都是在儘自己的力幫助他們。
平日裡他們一起上山砍柴,他的擔子總是比別人的多一些,等到了村子,他便把多的分給別人一些;還有幫鄰里挑水,劈柴,似乎沒有一會兒是空閒的。
這幾日,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就連吃飯都不和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村長的兒子把生的希望讓給他們,好人得到了好報,那應該要替他高興才是,他們怎麼能覺得他虧欠著自己?
男子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小聲道:“夜山長。”
“放心吧。”夜暝痕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好好同他們道個別,下次再見,還不知會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