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在山中找尋著熟悉的草藥,藍暖玉在黑暗中卻連路都看不清楚,只好在返回山腳下等他。
藍暖玉在山腳下也沒閒著,一直在想等夜暝痕回來要說點什麼。
夜暝痕回來的很快,而且只是一會兒便採到了一大筐藥材。
該要說點什麼好呢?
她剛剛可是練習了無數次要怎麼開口,還把話都在心裡默唸了很多遍,怎麼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了呢?
藍暖玉屁顛屁顛地跟在夜暝痕身後,許久才大著膽子說道:“夜暝痕!我幫你背吧?”
夜暝痕看看藍暖玉,單手將那個籮筐遞給她。本想著草藥不會有多重,她便伸出一隻手去接,竟然被那個大籮筐拉得差點摔倒。
背是背得動,只是有點難走路。
藍暖玉蹲身子就往揹簍上靠,剛穿進去一隻手,夜暝痕已經將那個揹簍背到自己身上。
“夜暝痕,你!”藍暖玉納悶著,不是都遞給我了?怎會又改變主意?
“你一路上想說什麼?”夜暝痕走在前面問道:“說吧。”
“夜暝痕,我……”藍暖玉回想剛才怎麼說的來著?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黑熊的事情都怪我,若是可以彌補,我願意自己承擔,可是……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夜暝痕停下腳步看向她:“這是天意,你
也用不著自責。”
“夜暝痕,我……”藍暖玉不知說什麼,時至此刻,她覺得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走吧,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便把它承擔下去。”夜暝痕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今日那個煎藥的大嬸,讓我傳話給你,還有我也有話想要告訴你。”
“你說,我聽著。”
藍暖玉總結了一下語言:“夜暝痕,我知曉你幫我扛下這麼大的一個鍋,但是我也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否則我遇到空師父的那日,我便已死在百屍洞中。”
“嗯,還有呢?”
“大嬸說,他們整個村中的人都不會怪你,他們覺得這五年來的安寧,已經是你偷給他們的。”藍暖玉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夜暝痕,我真的沒想過那隻守山熊會發狂,他明明還識得我,它從未傷過人。空師父在後山這麼多年,那熊一直都是放著的,但是真的從來沒有傷過人,從來都沒有。”
她說著說著急得哭起來,話中帶著哭腔。
夜暝痕忽然轉過身,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她。他的聲音嘶啞,冷靜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對不起,我只能將他殺死。”
藍暖玉瞪大著眼睛,為何這個時候他還要跟她道歉,明明錯的人是自己啊!“怪我,都是我的錯。”
“黑熊已經失控,要是不殺死它,我怕他將飛針擠出,不用法術便不能將它制服。到時候整個小漁村,村中的村民,還有外面的百姓,還有個那個國師,都會衝進來。”夜暝痕解釋著,然後他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可能理解?”
“能,我懂。”藍暖玉使勁點點頭。
夜暝痕也點頭:“嗯,那就好,我們趕緊回去吧。”
“夜暝痕,我想問你,那個村長的兒子?”藍暖玉說道:“你是打算把他妖化?”
“沒有別的辦法,這個地方有妖界入口,又有仙家法器鎮壓,修仙太難。”夜暝痕長長地嘆了一口道:“我只能這樣,否則他便活不下去。今日是他重塑妖身的日子,不能出任何差錯。”
藍暖玉想想道:“可是他是人界的人,他一旦成為妖,便不能呆在人界。此事你要是讓村長他們知曉,他們可會怪你?”
“只能這樣,總比他們失去一個親人好的多。”夜暝痕倒是看得開:“大不了便我讓他跟我便是,你也知曉我在人界逍遙慣了,我好歹也是妖帝之子,帶個隨從也不是不可以。”
藍暖玉道:“哎~我的錯,卻讓這麼多人遭罪。”
“打起精神,明日還得忙活。”夜暝痕道:“再說大嬸今日同我說的話,何嘗不是對你說?我們這個樣子,他們定也是不希望的。”
“嗯,我這便回去煎藥。”藍暖玉像是渾身注入一股神力,腳下生風跑得飛快。
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好像一開始是自己要安慰夜暝痕,怎麼最後倒變成他來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