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跟上去道:“公公,你也覺得我說的沒錯”
公公聽到藍暖玉同自己說話,將笑臉收斂住說道:“藍姑娘想的長遠,比別人想得多。咱家在這宮中聽過太多人的奉承之言,這般直爽說侍衛面相太兇的,也只有你一人。”
“多謝公公誇獎,我一向明人不說暗話,我自己不喜歡猜測,自認為別人也定不會喜歡。”藍暖玉笑著說道:“公公是宮中之人,還是同那個侍衛說說,莫要看到誰都是一副搶錢的樣子。遇見我們這些山野村夫便算了,若是和親的公主前來,看到他那樣子,還不被嚇跑”
夜暝痕聽藍暖玉越說越口無遮攔,插言道:“公公的言外之意你沒聽出來,我倒是聽出來了。她表面是在說你直爽,其實是在說你傻。”
深宮高院之中,誰越是直爽,誰便死的越早,這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嗎
藍暖玉倒不這麼想,她道:“咦,又不是誰人都像你,花花腸子可以切下來做一桌子滿漢全席。”
夜暝痕搖頭:“孺子不可教也。”
公公不時斜眼看看夜暝痕和藍暖玉,看看又轉過頭,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藍暖玉只覺得冷,伸出一手拉拉身上披著的毛裘衣,又把自己手中的湯婆子往肚子緊了緊。
“公公若是有話,不妨直說。”夜暝痕目視前方,大風將他的外裳吹得忽開忽合。
公公被夜暝痕的話一驚,又恢復鎮定。他的步子慢下來,打發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太監去知會皇上。
兩個小太監走遠後,他將尖細的聲音壓得小聲,說道:“咱家自打小丨便在宮中,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咱家初見兩位之時,就算信你們,也得以皇上安危為上。相信二位也知曉今日前來,定也知曉所謂何事。咱家就想問二位,假飛羽疾風鏡可是你們所為謝丞相可是參與其中”
“是。”夜暝痕不多做辯解。
“不是”藍暖玉否認。
藍暖玉衝公公擠出一個笑臉,那笑自然比哭還難看。
她低著頭,指指夜暝痕,又指指自己。“那個我,嗯,他”
夜暝痕盯著藍暖玉,他倒是想看看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古人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雖不是藍暖玉的夫君,好歹也算的上是同盟,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飛到哪裡去。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我就算沒有參與此事,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再說後來還是知情不報的人。”嘴上這麼說著,她心裡早就將夜暝痕從頭到腳罵了好幾遍。
呃,夜暝痕你是不是傻你怎麼可以承認的這麼爽快這可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要掉腦袋的嗚嗚嗚,我的老天爺啊
藍暖玉狠狠地對上夜暝痕的眼睛,兩人在一瞬間,已經交流了成千上百句話。
“貓有九命,可是我只有一命,你這個狠心的男人”
“你這個女子也是說假話臉都不會紅”
“傻了吧欺君之罪自然是
能瞞一時是一時。”
“紙包不住火”
“我不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間。”
四目相對,電石火光,引出一道天雷將中間的公公打成一塊焦炭。
公公抖抖身子,輕聲道:“噗,二位。”
兩人目中只有彼此,通紅的眼聚精會神,中間的公公似乎是一個很大的障礙物,甚是礙眼。
鼻尖相觸碰,夜暝痕和藍暖玉如夢初醒,嚇得紛紛退後數十步。
藍暖玉嫌棄地揉揉鼻子道:“算了算了,聽你的。”
夜暝痕收回停再藍暖玉臉上許久的目光,這一局便算是平手。他道:“走走走,現在說這個有何用,還是得想想往哪裡躲才是正事。”
“你自然是回妖界,我天界是不會回去,山秣那地方也不行,大不了去蠻便是。”藍暖玉擔心地說道:“謝丞相還在宮中,先去看看皇上如何處置再說。”
“嗯。”夜暝痕和藍暖玉一同點頭,往宮殿行進數十步,才想起似乎少了一個人。
那個公公哪裡去了
夜暝痕回過頭,公公不知何故坐在剛說話的地方,雙手捂著自己的腳踝,表情痛不欲生,還夾雜著些許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