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時候典雨林便帶著部下準備來個魚死網破。男子在凰崖島以乞討為生,可是在這種地方怎會討得到吃食。典雨林便收下了他,代價便是要他以命護自己。”
“一碗飯搭上自己的命?這代價也是夠大。”藍暖玉道。
“是很大。”掌櫃的又在木塊上刻下一道,用嘴吹了吹木屑:“我說到哪兒了?”
“以命護己。”這次是藍暖玉提醒。
掌櫃眯著眼睛迎著火光看看木塊道:“那人倒是吉人自有天相,幾場浴血奮戰後,不僅沒有丟掉性命,還好胳膊好腿的,就是被人以拳灌耳,變成了一個聾子。典雨林坐穩了凰崖島勢力最大的位置,聾子的功勞本該成為典倉霖的老丨二或是老三,可他自己請求典雨林去後院養豬。”
“這倒是有些奇怪哦!誰會放著好好的高位不坐,反而去養豬。”藍暖玉說道:“後來呢?”
‘咯吱——’,無歸客棧的門被開啟。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白衣女子,她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臉也被凍得有些發白,姣好的面容秀色可餐。她關上門轉身時看到夜暝痕和藍暖玉,溫和地衝他們笑了笑,又走過去對掌櫃的行了個禮,喊了聲:“爹。”
“又是這麼晚,早些歇息。”掌櫃的話語嚴厲,但是從中又透露著憐愛。
女子並未過多的停留,她對著夜暝痕和藍暖玉互了一番禮,便往樓上去了。
夜暝痕看著女子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藍暖玉在偷偷把頭探到他的耳邊,大聲‘喂’了一聲,他才被嚇回神。
夜暝痕摸著嘴道:“那位姑娘是掌櫃的千金?”
掌櫃的笑笑道:“是吾小女,這晚歸倒是讓二位見笑。”
夜暝痕笑道:“怎會見笑,令媛長得如此絕美,我們得以一見,倒也是榮幸。只是凰崖島不太平,她一個弱女子確實得擔心些。”
藍暖玉真想給夜暝痕一記爆慄,可是自己為何要想打他呢?他好像同別的女子有什麼,皆與自己無關吧。
掌櫃再次往木板上刻下一道,這一次刻得比前幾道深了些,因為看得出來他很是用力。
起刀,吹屑。
他道:“論美貌,小女那鄉村粗野怎能同公子身邊這位姑娘相比……”
“她?她便算了。”夜暝痕搖頭。
掌櫃把木牌往衣袖裡收,又道:“不談小女,剛說到那裡了?”
夜暝痕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被令媛的美貌吸引,我也忘了。”
掌櫃的眼神變得有些冷,他的手在衣袖中摸索了一番,笑了笑未接話看向藍暖玉。
藍暖玉沒好氣道:“講到那聾子去養豬,可是僅僅是耳朵聾了,其餘的並無大礙,為何要自降身份?”
“對。聾子便到了後院養豬。至於為何,這個便無人知曉了。現在典倉霖出了事,他也命喪於此,著實有些可惜。”掌櫃的站起身道:“便是這麼多。”
“……這就完了?”藍暖玉意猶未盡地撓撓頭,怎麼覺得這一大碗知了白給掌櫃的吃了。
門外大風呼嘯,吹得客棧的門來回震動,幸得門閂緊扣,穩住了那幾扇單薄的木板。就像當時的凰崖島,若不是得典倉霖坐鎮,恐怕凰崖島也不會發展得有後來的如日中天。
“掌櫃的,今日我們可能在此處歇息?”夜暝痕將那罈子酒送上桌,又道:“那道菜裡若是不加這酒,可是做不出這味道,單單是知了的草氣,便無法完全去除。”
掌櫃的回頭,開啟酒罈子聞了聞問道:“何酒?”
“哪裡會是什麼好酒,不過是一般的酒罷了。”夜瞑痕回道。
“樓上有兩間空房,二位不嫌棄今日可在此歇息。”掌櫃的也沒再說多餘的話,就連簡單的客套都沒有,直接往樓上走去。
藍暖玉在原地呆滯了半天,才走到夜瞑痕身邊道:“我們可是哪裡說錯了話,怎會覺得這小老頭突然變得像是我們欠他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