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一邊說著,一便伸手去摸摸樹幹。手指剛碰到樹,幾丈高的‘水鏡’便出現在她的眼前,褐色的水鏡不是很清晰,朦朦朧朧地蒙著一層水霧。“夜暝痕,這樹上的鏡子是什麼?”
夜暝痕剛搭上門閂,回過頭便見藍暖玉那個好奇心又上來了。她正要把手伸向那一大塊‘水鏡嗎,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將她的手拽下,又在她的耳邊低聲道:“那是老樹的眼。”
“啊?”藍暖玉吃驚地捂著剛剛那隻手:“我還以為妖界的樹精,樹幹上長著一汪豎立的清池。”
“哪裡來回哪裡去!”老樹長著大口打了個哈欠,那大口一張,像是黑漆漆的無底洞似的,藍暖玉歪頭往裡面瞅了幾眼,愣是什麼都沒看見。
“樹神。您不記得我了麼?”夜暝痕對著老樹眼睛後面喊了一聲:“我是夜暝痕。”
“不記得不記得,去去去去!”老樹打了個哈欠,眼淚水從‘水鏡’裡淌出來,溼了藍暖玉的裙角。
“樹神,晚輩有事請教,問完便走。”夜暝痕被老樹吼了幾句,倒是也不惱怒,反而低身行禮。
老樹的眼睛轉轉,又兇道:“站這麼近!能看到我嗎?”
“兇什麼兇。”藍暖玉嘀咕道:“我們又沒有欠你錢。”好吧,想來也是馬上就要欠人情了。
“我們往後退幾步。”夜暝痕真怕藍暖玉衝過去給那老樹幾劍。
老樹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前面還有遮擋物,又吼道:“你又是誰?”
“我是……我是誰,我說了,你便能記住我嗎?”不等老樹回答,她又道:“我知道了,你記不住我,那我說了有什麼意思?”
“……你這個小女娃娃,嘴還挺利索,我又困了,需要歇息,慢走不送!”
老樹下了逐客令。
“咳咳……”夜瞑痕在藍暖玉耳邊道:“老樹可不止知曉妖界的事情,看它根系可是連線著人界的花草樹木。飛寮堂的事情,我們還沒問。”
“哼,這個臭脾氣,不問就不問,我才不信不問他,我們就沒有辦法。”
藍暖玉這說辭讓夜瞑痕倍感意外,在為空師父聚魂,還有調查邪物一事上,她一直最為積極。可現在的態度簡直是天上的地下。
“藍暖玉,你……”
“不告訴就算了!我還說你若是告訴我們,我們便在此處住上兩日。”藍暖玉衝夜瞑痕使了個眼色,後者心裡有點納悶,但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樹神,我們是真的有急事,事關乎三界安危。可若是樹神不願,我們這就走。”
“有這麼求人的嗎!”老樹眨眨眼睛,道:“連人都沒看清楚,我為何要幫你們。”
老樹抖抖樹枝,落下一地的樹葉。它的語氣還是不太好,但是還是鬆了一絲語口。
“那可是看清楚了,你便會告訴我們了?”藍暖玉推後了幾十米,又道:“再退便退出圍牆,現在可能看清楚了?”
“哼,兩隻小貓妖。”老樹的眼睛轉了一圈問道:“所問何事?”
“樹神,晚輩想問問人界的飛寮堂。”夜瞑痕問道:“飛寮堂在何處?為何我們在人界尋了時日,皆無果。”
“飛寮堂……”老樹搖動著枝丫,具體是不是搖枝丫不清楚,藍暖玉只感覺到無數枯葉往頭上掉。“記不太清。”
“你這個老樹,還稱為樹神呢,為何什麼都記不清楚?”藍暖玉道:“你若是什麼都記不住,我們便要走了。”
“慢著慢著!你個小貓妖,脾氣怎會比我這個老頭子還大。我記著人妖兩界之事,以前天界的事也記著,我那會兒你說什麼便想起什麼,我……我不得回憶回憶啊!”
夜瞑痕見老樹擔心他們會走的樣子,越發有些詫異了。一般這棵老樹最傲嬌,一點點不合意,不說;做錯一點點事情,不說;要是再被看出有一點點的不耐煩,逐客。
好不容易老樹要告訴他們點什麼了,萬一被藍暖玉攪和黃了,那豈不是很糟糕。
夜瞑痕擺手道:“樹神不急不急,你慢慢回想。”
“為何不急!事關三界,怎會不急?”藍暖玉吼道:“想起來什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