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歪嘴眯著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道:“多謝姐姐提醒。”待哪兩個女子背過身去,他狠狠瞪了藍暖玉一眼。
藍暖玉更是嫌棄他,她只是說出心中所想,用得著反應這麼大嗎?
兩名弟子將他們帶上山巔樓閣,蟬瑄山的門主正坐在鋪著獸皮的寶座之上。
蟬瑄山一向以清貧從簡為門訓,只是藍暖暖玉和夜暝痕一進門便感覺到兩個字:奢華。
‘奢華’二字倒不是說像是皇城那般金碧輝輝,而是相較他們熟識的蟬瑄山而言。
空師父曾說過,蟬瑄山歷代門主以素雅簡潔為理念,無論是他們法術的招式,或是生活中的個人,皆是能省便省。清一色的白青色紗幔和道服,整個蟬瑄山之上,除了有幾株除不盡的豔麗野花,所到之處應該是一片素色。
這是他們之前印象中的蟬瑄山,而不是現在看到的蟬瑄山。
奇巧的樓閣坐落在山頂之巔,粗壯的樑柱有些不能輕易覺察的歪斜,上樑不正下樑歪,主要的柱子歪斜,整棟房子的氣勢便傾頹不少,在溪山之上如同遲暮的老人。
然而,便是這位遲暮的老人身上,珠光寶氣卻是一點也不少。
正樓上的金色大牌匾上寫著‘原遠流長’,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樓閣上的柱子皆被塗成鮮紅色,與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色燈籠相稱,但是卻與門訓‘素雅’相悖。
屋中獸皮、玉器、色澤鮮豔的珊瑚,比比皆是。更加令人費解的是,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仔細聞便聞不見,但若是不經意,便又會聞見那麼一口。
再看坐在最高處的那人,她用餘光不屑地瞅了一眼藍暖玉,倒是在夜暝痕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這一眼像是能把石牆刺穿,或是能把人心看透。夜暝痕故作鎮定,將眼裡的一絲波動送回肚中。
蟬瑄山門主一身青白色的道服在屋中的豔麗中顯得尤為突兀,身穿著素色道衣,面上的妝容倒是一點也不少,只是看起來並不明顯。
眉間的褐色蓮,眼周勾勒出的淡淡線條,唇角處的一抹紅。這個門主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像書中的老婆子,倒是和那些妖媚的狐狸精有幾分相似。
能夠勾人心魄的狐狸精,藍暖玉可沒見過,但是在見到皇城地下那隻狐狸精之前,她自己偷偷幻想過狐狸精的樣子,便是同眼前這個女子的模樣無異,只是妝容不夠豔麗罷了。
要是那些淡色的眉間紋和眼邊的線條能夠鮮豔一些的話……
藍暖玉的耳邊聽到一聲女子撓人心的嬌音:“你想的是這個樣子嗎?”
那女子的舌頭舔了一圈手中的杯子,舌尖上便沾滿紅色的液體,她撩人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對著她拋了一個媚眼……沒錯,便是這般。
眉間的紅蓮,勾勒眼尾的紅線條,還有那張讓女子都嫉妒的紅唇……
“喂!”夜暝痕猛地用手撞了一下藍暖玉,小聲又帶著重語地說道:“回話!”
藍暖玉眨了兩下眼睛,轉頭看看夜暝痕,又趕忙看著蟬瑄山門主。
不知她可是坐的累了,乾脆整個人躺靠進寶座之中,手中拿著一個白玉透粉的酒杯晃了晃,閉眼仰頭將杯中的東西喝下,嘴角處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寒意。
站在門主旁邊的女子道:“門主問你,只是來求藥嗎?”
“是。藍暖玉不想死,希望門主能救小女子一命。”藍暖玉跪在地上道:“請門主救小女子一命。”
“你是從何而知噬魂狼蛛我派曾溫養過?”門主將那個白玉杯從指間彈出,那杯子竟一絲不差地穩穩落在堂下一個女子端著的托盤內。“或者說,你師承何門何派?”
藍暖玉想想道:“我是天界之人,噬魂狼蛛乃是被人所害。”
“哈哈哈,天界。”門主對於藍暖玉來自天界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大笑起來:“天界之人,也要求我嗎?”
此時可不是硬碰硬要面子的時候,她低頭道:“噬魂狼蛛本就是人界之物,最先溫養的便是蟬瑄山,能解此物的只有蟬瑄山了。”
“哎,這個我可幫不了你。蟬瑄山可不想得罪天界,你還是走吧。”那門主的目光從藍暖玉身上移開到她旁邊的人身上道:“你走。不過她……可以留下。”
“不是,你怎麼說不管便不管呢?”夜暝痕玩著手上繫著的一朵粉色的腕花道:“噬魂狼蛛這麼邪氣的東西,現在被你們放跑咬了人,便開始不擔起責任了。”
門主不慌不忙反問道:“出山的野狗咬了人,可有誰去找原來的山神?”
夜暝痕一拍大腿道:“有啊,我唄!可萬一山神和閻王平時熟絡,經常在一塊兒探探天喝喝茶的話。求求山神,便會讓那人多活幾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