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藍暖玉特意找了天上那顆屬於空師父的星星,可惜她知曉現在是找不到了。
她站在院落拿出空師父的竹劍,生怕吵醒桃嬸,每變換一個動作都異常的輕柔。練了一會兒劍,感覺腦海越來越清醒,手中的劍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快。她果斷離開桃嬸家,來到那塊被夷為平地的後山,肆意揮灑心中的一切情緒。
難過、不安、擔憂,還有恐懼。
無邊落木蕭蕭,月光下的劍影簌簌纏繞。
藍暖玉心裡很亂,哪怕是靜心咒和劍術相和,都解不開自己心裡的那團亂麻。
“藍暖玉。”男子的聲音在藍暖玉的身後響起,藍暖玉僵了一下,手中的將險些掉落。
她回神握緊,驀然朝著身後刺去……
夜暝痕偏頭躲過藍暖玉的竹劍,劍影掠過她的眼睛,淚花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藍暖玉將自己的已學過的劍招都打了一遍,夜暝痕見招拆招,藍暖玉壓根就不是夜暝痕的對手。
“藍暖玉!”夜暝痕應付著她的動作,只是抵抗而不攻擊,藍暖玉的劍法本該很是嫻熟,現在確卻是漏洞百出,恐怕連一個一般的小毛賊都打不過。
藍暖玉蓄力攻擊夜暝痕,可無數次的進攻就像是孩童在打鬧一般。夜暝痕本還認真地同她對上幾下,現在基本就是用手擋一下。她的最後一擊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軟綿綿地刺向夜暝痕,夜暝痕一把拉住藍暖玉的手,將她拽近自己。他道:“藍暖玉,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藍暖玉吼道:“夜瞑痕,你為何才來!我師父沒了!他沒了!”
“冷靜。”夜瞑痕一把攬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裡:“對不起,我來遲了。”
藍暖玉哭了,心裡的所有情緒在夜瞑痕面前一瀉而出,她哭道:“我師父沒了。”
“你,還有我。”夜瞑痕鬼使神差地說出這麼一句,脫口而出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他覺得不妥,又道:“你還有九萌,你有山川河流,你有浩瀚星辰。”
藍暖玉記不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自己何時回到桃嬸家的,只記得她後來噩夢連連,隱約中聽到有人給她吹曲子,之後竟一夜無夢,安睡若魚。
翌日,藍暖玉起得甚早。哭了一夜的眼睛腫得像兩坨桃子,被陽光刺到,眼淚止不住流出來。
夜瞑痕見到她,衝她笑了笑道:“快洗洗臉,我給你做餛飩,你最愛的韭菜肉餡。”
藍暖玉木訥地走到院子外面,抄水洗了洗臉,一隻金色的大松鼠便站在她的身後。
“藍暖玉!你你你你!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九萌氣呼呼地看著藍暖玉,腮幫子鼓鼓的瞪著她。
“九萌。”藍暖玉擦擦臉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九萌。
原本對人親親抱抱的行為表示嗤之以鼻的它,這次卻用胖胖的爪子拍了拍藍暖玉的手臂。
“哎呦,想我?”九萌嘴嘟到一邊,用鼻子哼哼道:“還知道想我,為何當時走得那麼瀟灑?走便算了,還帶走飛羽疾風鏡,你可知現在夜瞑痕每年都要去給那塊假鏡子送妖氣,要是被魏宗知曉那是假鏡子,謝丞相一家可是要被誅九族的!你可曾想過這些沒有!”
“我……”藍暖玉竟無法反駁,她道:“我的錯。”
“所以鏡子在何處?”九萌伸手道:“快點交出來,我們今日便去還了。”
“九萌!你話為何這般多!”夜瞑痕狠狠揪著九萌的耳朵,將它拉到桌子邊道:“吃餛飩,松鼠家家的,莫要多嘴。”
“我是靈寵,我是藍暖玉的靈寵,我可不是一般的松鼠。”九萌反駁著,小爪子捏住筷子用力戳上一個餛飩,然後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只是深深吸了一口,便被美味的餛飩吸引,懶得去管藍暖玉了。
“我……”藍暖玉記起昨晚對夜瞑痕無理取鬧,一時覺得慚愧。
她對夜瞑痕本就欠了太多,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夜瞑痕,明明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惹的禍,明明自己才是錯得最多的那個人。
“過來吃了東西再說。”夜瞑痕雙手扶住藍暖玉的肩頭,把她推到桌前坐下,說道:“快吃。”
“夜瞑痕,我……”藍暖玉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說,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問清楚他,還有最重要的,便是幫空師父聚魂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