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想的沒錯,他游進去發現那石壁像是一個倒扣著的碗,將空氣罩在裡面留出一個空間。可要是這樣的話,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這石壁封閉的很好,而他們同樣是被陰熾鬼蝶堵在裡面,空間裡的空氣能堅持多久還不知道。
夜暝痕本打算先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出路,卻好像聽見藍暖玉的聲音,伴隨著聲音的還有細微的不規則水流。他本是龍身,水中的一絲不正常都能輕易覺察得到。不好!上面可是有異變,他下來確實太久了。
水面之外,夜暝痕才離開不一會兒,陰熾鬼蝶便開始環著水飛。飛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它們便看準藍暖玉,一隻只不要命的往水裡衝。藍暖玉不曾想到陰熾鬼蝶竟這般聰明,只得往水裡縮,手裡拉著的藤蔓很短,用來呼吸的那一截藤蔓更短。好在她現在冷靜下不少,狠狠吸上一口氣便往水裡躲,即使是這樣,她的衣裳還是被陰熾鬼蝶的火焰灼黑好幾個點。
夜暝痕,你倒是快點上來啊!不對不對,他下去了好一會兒了,難道是他在水裡遭遇到什麼不測?不會吧,山珍海味皆還在他的身上。不過也好,血浪寶沙便不用還了。好什麼啊?要是沒有他在,你自己能出的去嗎?可他在也不一定能出去吧。
‘這麼久還未上來。他畢竟救過我一命,要不我還是……’藍暖玉望一眼手中的匕首,閉眼默唸道:‘天靈靈,地靈靈,上蒼保佑他還是平安回來,不過最好得個離魂症,將血浪寶沙之事忘記便可。’
“喂。”夜暝痕抬手遮在藍暖玉的頭上,兩隻陰熾鬼蝶打到他的手,即刻被水淹沒,發出一聲‘嘶~’。
藍暖玉渾然不知夜暝痕在她的身邊,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笑意。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竟還能天馬行空。
“藍暖玉!”夜暝痕狠敲藍暖玉腦門:“深吸一口氣,我們要下去。”
“啊啊?”藍暖玉不知夜暝痕要做什麼,可陰熾鬼蝶越來越多地往水裡衝,有些甚至在咬藤蔓。她用全力深吸一口空氣,實則只吸了半口,一隻小陰熾鬼蝶便衝進用來呼吸的藤蔓。
“走!”夜暝痕拉住藍暖玉的手便往水潭深處帶。
天,我憋不住了。藍暖玉有種想死的感覺,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憋氣了。
“進去。”夜暝痕把藍暖玉送進石壁內,隨後自己鑽了進去。
藍暖玉終於吸到久違的空氣,激動地和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無間的擁抱。(其實就是走路望天,摔了一跤而已。)
洞中的地上是乾燥的黑色沫沙石,藍暖玉到處都是水,這麼一摔沙石附在衣裳上和臉上,簡直成了一塊黑炭。
夜暝痕簡直不忍直視她,捂著肚子就笑起來。
“夜暝痕你!不來扶我一把就算了,笑什麼啊?”藍暖玉的腳踝處磕到石頭一陣劇痛使不上力,氣得她把手捏成小拳頭重重打在地上。然,不打只有腳疼,打後手也疼了。
“扶呢,我是會扶的,可要等本公子笑夠再說。”
“你!”
夜暝痕將她扶坐在一邊坐著,又從寶盒裡拿出一個瓶子,將一些褐色的清涼藥汁倒在掌心,一手去拉她的裙襬。
“作甚?”藍暖玉雙手按著裙襬:“男女授受不親。”
“學得倒快,行吧,那你便一直疼著吧。”夜暝痕說著就要起身。
“等等等,我……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
“得了吧,手拿開。”夜暝痕的語氣容不得藍暖玉說不,他蹲下身子把她的鞋子扯掉,用熟練的手法將藥按在她的腳踝上。
清清涼涼的草藥味比起腐臭好聞得多,藍暖玉咬著唇看著夜暝痕的手在傷痛處溫和地打著圈。
“你說你除了能給我拖後腿,還能作甚?”夜暝痕看著她問道:“疼嗎?這麼緊張作甚?”
藍暖玉搖搖頭:“不疼,我……我看話本子上說,人崴了腳的話,上藥會很疼。原來也不……啊!疼!”夜暝痕施力一揉,藍暖玉疼的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忍住,一會兒便可。”小樣,要是你一直這般盯著,比這個疼上百倍。夜暝痕待藥幹後,幫她穿上鞋子說道:“你先歇會兒,我找出路。”
“咦,果真沒這麼疼了。”藍暖玉試著轉轉腳,疼還是有些疼,可沒適才那般疼得難以忍受。
周圍安靜得就像空氣停滯了一樣,只有夜瞑痕的腳步和沙石摩擦發出嚓嚓聲,顯得尤為突兀。夜瞑痕繞著石壁走了一圈,並未發現可以出去的路。
藍暖玉清清嗓子問道:“你不是貓妖嘛?貓怎會水性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