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蓋不住府邸的氣派,大門前的兩頭石獅子本是威猛懾人,但是不知為何頭上頂著兩圈花環,與獅子的氣質甚是不符。藍暖玉見夜暝痕走到門前敲敲門,也跟著走過去。
一個小廝開啟門縫探出半個腦袋,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後問道:“不知二位有何事?”
夜暝痕看著小廝說道:“路過此地,借個住處。”
藍暖玉呆呆地看著夜暝痕,就算她不知道穆府是哪個官的府邸,但也知道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借住的。她用眼神看向夜暝痕:大哥,你要蹭住也找個靠譜的理由吧。比如,你是某某人的遠房表親啊什麼的,還有就不能客氣點嗎?
果然開門的小廝先是被夜暝痕的話嚇得愣了愣,接著笑出聲來:“二位衣冠楚楚像是讀書人,讀書人也看不懂牌匾上的大字麼?這裡是穆府,穆府。”小廝怕他們聽不懂,還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夜暝痕說完,伸進手從包袱裡找什麼。
“知道你還……”他還要吧嗒吧嗒說教夜暝痕時,慕然見到他手裡的東西。
藍暖玉看得清楚,那是一筒竹簡。紫魏國早已有紙張,竹簡還在使用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因為買不起紙,另一種是竹簡上的內容有特別的意義,主人想要留作紀念。穆府顯然不會是第一種,藍暖玉的好奇心在狠狠作祟,迫切的想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二位稍等,我去通知穆小姐一聲。”小廝說完就要關門。
夜暝痕率先走到門口,一手按住關上的門。“等等,此事還是讓穆大人知曉要好些。”
“可是小姐說……要是神者真的來了,那要第一個讓她知道啊。”
“我想不必要的麻煩能免即免。”夜暝痕的眼睛撇向藍暖玉,小廝倒是機靈的領會下這個眼神的意思,說聲去稟告老爺就門也不關地跑了。
藍暖玉各個子比夜暝痕矮一個頭,果斷走到他前面的臺階上問道:“你能同我說說現在是何情況嗎?”
“穆府之前常問我法子,老熟客了。”夜暝痕搖搖手中的竹簡,藍暖玉要去接時,他又把竹簡收回包袱:“娃娃家好奇心這般重。”
藍暖玉撇撇嘴收回手,聽到他的解釋放心下來。“那就算不是朋友,借住還是可以的嘛,你為何之前不願意。偏偏要在街上游蕩一個多時辰才來?”不過,她剛問完話,隨即就懂夜暝痕為何之前不來穆府了。
女子溫柔似綿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暝痕哥哥,你來了也不同我說。”
“唉,還是來了。”夜暝痕沉重的嘆口氣,聽不出半分欣喜,倒像是在哀悼一樣。
女子……難不成夜暝痕喜歡人家姑娘,之前不好意思來。藍暖玉拍拍夜暝痕的肩膀:“放心,我是你妹妹便好,不會耽誤你的好事。”
“什麼?”夜暝痕不懂藍暖玉這句話的意思。
藍暖玉打算多說幾句又怕被穆小姐聽見,只好對夜暝痕使了個‘相信我’的眼神。當然,這眼神讓夜暝痕更懵了。
地面突然有些晃動,像是巨獸向他們走來,緊接著門再次被開啟,藍暖玉瞬間感覺到身後出現一座龐然大物,因為裡屋射出的光被一點點擋住。似乎有危險!藍暖玉嗖一聲跑到夜暝痕身後,然後歪著身子看清穆府裡到底有什麼妖怪作祟。
一座被綢子蓋著的東西在使勁擠大門,好像想要從裡面出來。那東西……是巨石?不像,好像還蠻有彈性的;是動物?不清楚。這裡是人界,像穆府這種大戶人家說不定有什麼禮數?
藍暖玉看著那東西還在死命擠,門框發出幾聲咯吱咯吱的聲音,寫著穆府兩個大字的牌匾,經不起摧殘更是歪朝一邊。“夜暝痕,這是?”她問出口,就聽見院裡一片嘈雜,聽起來應該是著急而高呼的聲音。
夜暝痕沒出聲也沒動,藍暖玉用手推推他,還是沒動。難道是連夜暝痕也害怕的妖怪,他被嚇傻了?她又朝前傾了些,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夜暝痕,你這是什麼表情?”
夜暝痕回過神,捏了捏拳頭,要不是因為藍暖玉一直吵吵,他才不要來這裡。他瞪她一眼走到門前,用一個指頭戳戳那座東西:“穆小姐,我們進來便好。”
穆小姐?藍暖玉嚥下一口唾沫,原來不是妖怪,而是穆府小姐。可是……額,抱歉。
“暝痕哥哥,人家卡住了。”穆小姐嬌滴滴的說道:“快幫幫我。”
夜暝痕走過去輕輕一推,那個穆小姐終於回到院子,院裡發出一片歡呼聲。
一個男子從院裡走出來,朝著夜暝痕行了個禮:“多謝神者,讓神者見笑了。”
夜暝痕也還了個禮說道:“無妨無妨,本是我們深夜打擾在先。”
“這位是?”
“我叫藍暖玉。”藍暖玉倒是一點也不怕生,笑嘻嘻地說道:“老闆,我們是來借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