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看著洛瀟的眼睛,那雙鳳眼一陣失神,人也一陣恍惚,原以為洛瀟會答應的,結果:
“我覺得我老了,需要多坐坐。”
“旁人皆說,夫妻一體,榮辱與共,阿洛你就真的要拋棄為夫?”
靈見在外頭聽著都覺得一陣惡寒,相爺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每天只想著調戲夫人,以前也不見相爺對誰這般調趣,靈見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時間又不知道相爺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真心待夫人的了。
“我覺得,旁人可能可信,你,不信。”洛瀟想起了什麼,連忙翻身下床去找那個貼身的錦囊。
解開還溼乎乎的錦囊,倒出一根銀哨,洛瀟放一邊後,又抄起裡面那張泡爛的紙張,回過頭,陰沉著臉,對顧晏道:“那個打傷我的人呢,我需要宰了他餵狗!”
顧晏一時還沒反應到這一團紙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洛瀟甚至還要把自己找出來剁碎餵狗,想來肯定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顧晏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人我都送走了,隨便搭配了,話說這是什麼?”
洛瀟氣得當場就想衝出去把人給揪回來,顧晏攔住了人,等了好久才知道這是兩人當時寫下的協議,一時間也沉默了,自己是要繼續給她補一張,還是真讓自己給她打一頓?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事,那隻能繼續沉默看洛瀟怎麼說吧。
洛瀟看著那團紙,到底該說自己慶幸,慶幸自己還能有機會跟這個男子相處,可不幸的,就怕自己會被當做失信之人,留下一通詬病。
“重新……”
“時候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為夫還有事要做。”
顧晏聽到那兩個字,眉頭不自覺皺了皺,也不管她想說什麼,直接打斷,哄人上床睡覺,看著洛瀟的臉色,怕是明天要回去找一下大夫,這種天氣,要是病了就很難受了。
“那你呢?”
“我去旁的屋子裡歇著,你今日落水,莫要著了涼,染了病。”
中規中矩的答覆,洛瀟聽著也沒什麼需要跟他爭執糾正的,也就由著他帶自己去躺下,等人走了才想起自己本來想要做什麼,可是如今腦殼又沉又重,沾了床更是眼皮子都在打架,也沒糾結多久就陷入沉眠。
顧晏從隔壁又悄悄進了房,他也做好了一套說辭,如果碰上洛瀟沒睡,那就說落了點東西沒拿,如果睡著了,那就……
靈見看到去而復返的相爺,拱手作禮,沉默地走到一旁候著。
人已經熟睡了,顧晏這是第幾次看著她的睡姿發呆了?他也不清楚,只是這個人給自己的是不一樣的感覺,不是以前遇到的女子一般,矯揉造作,她很硬氣,明知不可為的總是會謹言慎行,但是一旦別人犯到自己頭上又不會坐以待斃,只是若此次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怕洛瀟是要吃虧的,不過這人懂進退,倒是個聰明的,只可惜生而非男兒身,否則日後將要去戰場上打磨一番,到最後也只是為國為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晏坐在床邊,看著那人嫻靜的面容,最後還是和衣側身睡在洛瀟身旁。
洛瀟第二日只覺得頭昏腦漲,完全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覺得身旁睡著的人涼涼的很舒服,味道也讓她聞著舒適多了,顧晏被一直規規矩矩睡覺的洛瀟忽然又摟又抱,嘴裡還不斷囈語,原以為做噩夢了,可怎麼也叫不醒,伸手一摸,才發覺這人臉上燙的要緊。
“靈見,備馬,回府,將回春堂的沈大夫請來。”
顧晏隨便梳洗一下,給洛瀟裹得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裡,快馬加鞭趕回相府。
琉珠亦秀聽到相爺夫人回來了,趕緊出門迎接,只見顧晏神色匆匆從兩人身邊走過,直奔正房,從睡夢中被喊醒的沈大夫迷迷糊糊的也被請到相府,如今天還沒擦亮,相府就已經忙碌起來,而洛瀟這一病,終究沒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