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劉校長拎著灑水壺站在家中陽臺澆花。
他和妻子平常的愛好就是侍弄這些花花草草。
“老劉,吃飯了。”妻子叫他。
“來了。”劉校長放下水壺,去洗了手,走到餐桌邊坐下。
“嗬,這麼豐盛啊。”劉校長指著餐桌上各式各樣的食物笑道。
“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多準備點給你補充補充營養。”妻子盛了碗粥遞給他,又拿了個水煮蛋在桌面上敲了敲,剝起殼來。
劉校長喝了口粥,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我剛才去買包子,在樓下撞見一個流浪漢,他就縮在咱們單元門口,我一開門,他一下子蹦了出來,可把我嚇得不輕。”妻子提起這件事還是心有餘悸。
劉校長接過妻子遞來的雞蛋咬了口,“流浪漢?咱們小區不是很安全嗎,你告訴保安了嗎?”
“保安室沒人。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在呢,看樣子像是熬了個大夜,眼窩發青,面色發黑,和我們院值夜班的醫生一模一樣。”妻子在中醫院的辦公室工作。
“我等下去看看。”劉校長說道。
半小時後,穿著深藍色夾克衫的劉校長從單元門裡走了出來。
門口空無一人,他沒看到妻子口中的流浪漢。
他正思忖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保安,忽然從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穿過通道迅速地跑到他面前,恭敬叫道:“劉校長!您下來了。”
劉校長後退一步,驚訝地看著面前頭髮蓬亂,衣服皺得如同破布一樣的中年男人。
眼窩發青,面色發黑。
莫非妻子口中的流浪漢就是他?
“張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張大可苦笑著咧咧嘴,低聲解釋說:“劉校長,我,我還是想給顧錫東說說情……”
“你是……在這兒守了一夜?”劉校長心情複雜地問。
“我……這不重要。我就是想懇求您改變心意。您看,顧錫東,顧錫東那處分,能不能……”
“胡鬧!”劉校長緊皺眉頭,神色嚴厲地斥責張大可,“你在我家門外蹲一夜,想打苦情牌感動我,讓我心軟,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打什麼牌都沒用!這招在我這兒不靈!張老師,我知道你對教育事業滿腔熱情,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親自登門把你請回來重新擔任班主任了。你一心為了學生,這並沒有錯,但你也不能不辨是非,一味袒護犯了錯的學生吧。顧錫東打人是事實,被派出所帶走處罰也是事實,如果我不處理他,那廣大師生會怎麼看?學生們會覺得校規也不過如此,出了事求個情,寫個檢查就能矇混過去,那以後再遇到此類事情,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想打人就打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我們學校還辦不辦了!”
“劉校長,顧錫東被派出所處罰的事是有隱情的。劉校長,您別走,聽我說……”張大可追著劉校長。
劉校長鐵面無私地擺擺手,“不用解釋了。”
“劉校長——”
“你別拉拉扯扯的!”
兩人正在路邊糾纏,前方開過來一輛警車。到他們跟前時,車子停下來,從車上跳下一個穿著制服的男警察,衝著他們揮手打招呼:“劉校長,張老師!”
來人正是江天浩。
張大可見到江天浩,原本絕望的眼裡瞬間迸發出一道極亮的神采,他嘴唇微顫地說:“江警官,你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