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此陣,那此處可能連十五天都守不住。
不過他的話語未盡,就見旁邊左神通的神色有異。
宗法相順著後者的視線看過去,然後他的一身氣機,益發的陰冷。
只見三百里之外,正有大片的血色蝙蝠,正如一片血雲般,漫卷而來。
“是血蝠!總數超出三十萬,大約兩刻時間到來,”
左神通回過頭,語氣艱澀:“那二位魔頭,應是想試探我們的虛實。”
可此時他們這裡,萬木逢春陣遲遲未能成形,面對這種精通閃避之法,且能高速飛行的畜牲,很難有效的防禦。
“無妨的!真要來的話,正好做我這顆建木的養分。”
宗法相一聲輕哼,目光卻仍顯愁意,他依舊是為缺少春木石而發愁。
而就在他剛欲說什麼的時候,忽見一位紫衣神師,飛空而至:“宗天柱!碎星號內的高元德,請你前去見他一面。”
宗法相的眉頭微皺,面色不悅。心想這個時候,自己哪裡還有心思去見高元德?
可隨後那位紫衣神師察言觀色之後,又俯身一禮:“高元德讓屬下轉告,他有些話,事關此間鬥部四殿,以及藏靈山,小蒼山二大分院門人的生死存亡,請天柱三思。”
宗法相神色一怔,隨後以犀利如刀般的目光,冷冷盯著這位紫衣神師。
可隨即就想到,這位只是高元德的看守,也只是代為傳話,當下就一聲輕哼,轉而大步向碎星號的方向行去。
只是臨走之前,交代左神通:“儘快收集春木石這些材料,務必在半個時辰之內完成。”
左神通蹙了蹙眉頭,轉而看向遠方那幾團血雲:“可這些血蝠怎辦?”
“以這些畜生的速度,至少還有一刻多時間才能趕至。即便到了,我在船艙之內,也可應付。”
宗法相不甚在意的繼續前行,他未告知於人的是,此時那建木,就等於是他的耳目手足,與分神化體無異。
片刻之後,宗法相就來到了位於碎星號尾部的那間囚室。兩日不見,囚籠中的高元德並未有什麼變化,依然是泰然自若的枯坐,對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
直到宗法相到來,高元德的唇角才微微一挑,抬起了眼瞼:“我之前說過的,如果師兄一意孤行,繼續攻打黑殺谷,只會使我宗數萬弟子,落入萬劫不復之境,看來師兄未聽我金玉良言。”
“你讓人喚我過來,就是為說這個?”
宗法相不禁眉頭大皺,他從這位師弟的眼中,看出了幾分毫不加掩飾的嘲弄,這使他感覺無比厭煩。
“宗某現在諸事纏身,沒時間與你閒聊。”
“宗某?你以往都是自稱為兄的,也就是說,在你眼裡,兄弟情分已盡?”
高元德一聲感慨,似萬分唏噓:“可元德卻不得不給師兄與被困此間的數萬弟子,籌謀一條生路。”
“生路?”
宗法相的眼神一凝,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聯想。
“那麼在你高元德看來,我軍是已落入到絕境?”
“你我畢竟是已做了二十年的兄弟,我想這個世間,大約是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師兄的了。”
高元德的語聲平靜,並沒有正面回答:“師兄的性情習性,智謀韜略,乃至功法修為,元德都瞭如指掌。自然也包括了師兄你一直隱而未發的無上極招,建木遮天?”
說到此處時,高元德語中的譏諷之意,愈發明顯:“建木遮天與十四級的萬木逢春大陣,我想不會有別的可能了。被這師兄你成功的話,那麼此處就可相當於一座天域靈山。即便是被數達千萬的妖魔合圍,在師兄眼中,也是無足為懼的。以此地鬥部四殿的精英,堅守一月綽綽有餘。”
“這麼說來,春木石,秦長春的失蹤,果是與你有關?”
宗法相自嘲的一笑:“這確是出乎宗某意料,可然後呢?”
“然後,元德既已知師兄的根底,又豈能不做針對?無論建木遮天也好,萬木逢春大陣也罷,我想師兄現今,都難以如願。”
高元德說話之時,已經長身站起。而此時在囚籠旁邊鎮守的兩位神師,都在這刻驀然拔劍,將那鎮壓高元德靈能的符陣與囚籠,都盡數斬開。
而後者,則是從容自如,堂而皇之的從籠內步出。
“我想師兄你最大的錯誤,就是錯算了我高元德的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