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悲歡離合,世間的壯闊秀美,世間的七情六古欠,世界的恩怨情仇,世間的苦雨疾風,世間的朝生暮死,世間的魑魅魍魎……是空青道人開啟了蘇萌的眼界胸懷,他們原不過天地一蜉蝣,憑心而動。
蘇萌不知他們師承何派,師父說他也不大記得,但是他們的道號都是藥材的名字,祖師一輩一輩都起好了,傳下來到蘇萌這兒,本來是蘇萌苄兩字。
蘇萌本是無定根之意,苄花甜果苦,不是個好兆頭,師父為此還齋戒七日,開了法壇告罪祖師,為他更了道號,蘇萌,無定無根之人,在太陽已出草中而月亮尚未隱沒形時的朝陽中當歸,可還家。
空青道人不願自己唯一的徒弟伶仃一生,盼他見朝陽早還家。
夜,濃得如化不開的墨色
刑部大牢,一行黑衣人潛進,朝關押行刺莫兼的刺客疾奔而去
“不好,是絆馬索。”變故橫生,一行人先被琴絃絞住了腿,其後脖子上套上扣,後方忽然湧入一批刑衛,收緊繩釦,黑衣人們瞬間窒息,喪失了一切行動,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又一批刑衛近身搜走了他們身上的訊號彈,暗器,毒針,以及舌下藏的毒藥。
宋清持一身官服現身於黑衣人面前,“手腳折斷。灌藥。”
可以說,為了順利刑訊逼供,宋清持做了全方位的準備,保證在收集情報前,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畫師。”宋清持揮手“一個時辰內將所有人畫像拓下來。”
宣紙潑水覆蓋住整張臉,繩釦略松,只夠吊一口氣。
宋清持朝大牢深處走去,親自開了牢門“請。”
假冒刺客之人,哈哈哈大笑“好一招先發制人,請君入甕。”
自查案以來,一直風平浪靜,他在明,對方在暗按兵不動,宋清持便知道對方是深沉冷靜之人,不用些非常手段,很可能前功盡棄。
莫兼說宋清持“構陷忠良”到也沒說錯,宋清持本就是無中生有,設計了刺殺莫兼的一幕,太子頂多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真正幫到宋清持的反倒是主張賣請帖的莫兼,誤打誤撞地令梅園來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人。太子府上迷路的官員也更耐人尋味。
梅園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在監控之中,每一個人的行動,表情,談話都有記錄……
步步為營,環環相扣,這撲朔迷離的走向,終於引來了暗處的爪牙
“暗查各府謀士幕僚附庸家丁等名冊。”宋清持同假冒刺客出了刑部大牢。
人皮面具自臉上撕下來,露出燕山的臉“小公子真的是長大了。”在不是當年和昔窈在尚書府皮得上房揭瓦的頑劣孩童了。
宋清持淡笑“這些日辛苦燕叔了,明日燕叔就回外公那裡吧。”
“沒事,老大人那兒還有燕水他們呢。”
“至年關,非朝會,我都不會出刑部,燕叔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宋清持規勸,但是語氣透出了堅持。
“那小公子記得好好吃飯好好休息,老大人還等你去拜年。”燕山走後,宋清持又回了刑部大牢,寒夜更長……
而此刻,紅衣道人蘇萌帶著四個月的小肉糰子一路風雪終於到達了京郊,宿在山神廟裡,等待晨曦到來。
近鄉情怯,蘇萌心中百味浮沉,想見亦不敢見,愈近帝京,他沿路聽過很多關於宋清持的傳聞軼事,甚至農家小兒不聽話,大人還會恐嚇其宋閻王要來把你抓走,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十多年的光陰,他記憶中的那個明媚少年宋清持,如今已是重臣高官,威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