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呂宣閉了閉眼,道:“醫生說治癒的機率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
呂宣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這個機率,聽著真的有很大希望,可孟七月去年出事到現在,為什麼都沒有痊癒呢?
為什麼她還要寫日記,忍受頭疼,只能一個人睡。
她不喜歡熱鬧嗎?她當然喜歡,否則怎麼會他們一起跳舞,喜歡跟他們聊天,可這些看起來美好的東西,她也不知道哪段會丟失?
所以她記下來,每一段,每一段,她覺得重要的東西。
當新的一天到來,翻開這本日記,或許這些東西還記得,或許已經沒有印象了,可對著那些想不起來的生活片段,看起來那還是自己經歷過的事嗎?
呂宣不知道孟七月的本子裡寫聊什麼,她只記得那個本子很厚,而孟七月已經寫了一半,偶爾翻過,她能看到邊角畫著可愛的卡通人物簡筆畫,或者一朵花,一個笑臉。
那是什麼?
那是昨天的她,給今天的她的鼓勵?還是安慰?
或許孟七月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或許是看淡了一些東西,可金哲呢?
他也要經歷這一切,經歷內心的痛苦,然後將所有難受和痛楚都變成麻木和習慣?
“呂小姐?”
呂宣回過神,竟然有些平靜地開口:“那無法治癒的機率呢?”
聞言,王進一愣,呂宣輕哂:“醫生沒有說對不對?”
“金總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到這句話,呂宣沒說話,直直嘲諷似的勾起一抹笑。
他們瞞著金哲,可誰能知道,這個傻孩子早就自己察覺出來了,那三支錄音筆,那七八份通話錄音檔案,還有那數不清的便籤……都在證明著他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了,可他假裝不知道,就連她,他也要騙。
而現在,她也要裝作不知道,來騙他。
想到這,呂宣直起身子,語氣冷靜了幾分:“我不會告訴他,但醫生有什麼進展,你要及時告訴我。”
“好的,呂小姐。”
看王進的樣子,呂宣忽然想起錄音筆裡的
內容,特地補充了一句:“我知道這件事,你也不用告訴金哲母親。”
王進微微頷首:“呂小姐放心。”
聞言,呂宣才稍微鬆了口氣,想到病房裡的人,又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回到房間,沒想到金哲已經醒了,甚至自己拿著輸液架到了客廳,看到他們一起回來,男人有些意外:“你們去哪兒了?”
“去找醫生問了下情況,他說你恢復情況不錯,但是需要補充精神。”呂宣隨口胡謅幾句,挽著他坐下來,“你怎麼睡了這一會,不困嗎?”
“之前睡得太久,不喜歡,更何況你還在這。”說著,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話鋒一轉,“你眼睛怎麼了,紅紅的?”
“有嗎?”呂宣拍了拍自己的臉,笑起來,“剛剛你睡覺的時候,我又看了一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