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晚風還有些冷,攜裹著路邊攤的油香味撲向她。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黑色的陰影覆蓋了這座城市,夜晚的喧囂正式開始。紅娘腳步蹣跚的走著,在陰暗的角落偶爾遇到幾個社會青年向她吹口哨,她都只是冷眼一瞥,繼續往前走。
紅娘其實並不想害死秦長胥,所以她選擇回家逃避。
雪莉聽到訊息,氣沖沖的就趕往紅娘家。她站在樓道里,看著虛掩的門,一把就將它推開。
“紅娘,你什麼意思!”雪莉將手提包狠狠的扔向沙發,本想將紅娘砸個粉碎,但手提包砸偏了。
沙發上的女人動了動,她抬起頭來,面對飛來的異物根本就沒有閃躲,雙眼灼灼地盯著面前的人。
雪莉雙手緊緊的捏住,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能讓自己猙獰:“你為什麼要對長胥做出這種事!”
看著雪莉生氣的樣子,紅娘立馬就暴怒起來:“夠了,別在這裡假惺惺了,你跟我都是一個貨色!”
雪莉被人嘲諷,臉色瞬間就崩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紅娘偏著頭,捂著半邊臉,髮絲凌亂貼在臉上。
雪莉胸口起伏,大口的喘著氣,手上還是火辣辣的感覺。
紅娘突然就像是瘋了一樣,伸手就揪住雪莉的頭髮,眼裡閃爍著噬人的恐怖光芒。她嘴裡大聲的喊著:“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啊!”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雪莉臉色陡然就變得慘白慘白,她不再奮力得掙扎反抗,而是沉重無力的往地上蹲,雙手還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
紅娘面對雪莉的突然示弱,一時就洩氣了:“雪莉……雪莉!”
紅娘突然就驚慌起來。地上是一攤暗紅的血跡,還在源源不斷地順著雪莉的大腿流向地面,滲透進瓷磚縫裡,像是一條條蜿蜒的血河,正刺激著紅娘的眼球,原來雪莉的肚子撞上桌角了。
紅娘趕緊撥打了120,攙扶著她就離開了家門,途徑之地還留有一點點猩紅。
很快,雪莉就被救護車送往醫院急診科,紅娘則在走廊外焦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捶著自己的手掌心。
而另一邊,夜色完全籠罩城市時,巫諾從渾噩的夢中醒來。她悠悠的睜開眼,看到玻璃窗戶之外有一輪月亮,潔白的半月之後是深藍色的天空,藍得讓人心驚,不禁讓巫諾想起那糾纏冰涼的夢。
原來她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時光就在她的夢裡流逝,毫不留情。
巫諾將被子翻開,想要去廁所解手。
“嗯?”一個溫潤的東西被巫諾的腳踩中,她心裡一驚,急忙將腳挪開,仔細一看,竟然是竹馬打著地鋪躺在地上。
竹馬被巫諾冰涼的腳給凍醒了,睜眼一看就對上巫諾匆忙離開的腳丫,在月色下皎潔白淨。
“你醒了?”竹馬驚喜的問道,全然沒有在意剛才巫諾對這自己臉上的一腳。
巫諾抬起頭來,有些難為情:“我想去上廁所……”
她說得極其小聲,但是竹馬還是聽見了,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急忙讓出位置來。
巫諾解手完成之後,從廁所門裡出來,就看見竹馬背對著她,看著遠方,背影寂寥卻挺拔,像是深秋獨立枝頭的綠葉,正飽受風霜的摧殘,卻依舊堅毅不屈服。
慢慢的走到他身邊,清明的雙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能看到她初醒時看到的那一輪新月。
竹馬並沒有轉頭看巫諾,他修長的雙手插在褲兜裡,腳尖輕輕的點著地板。
“謝謝你,竹馬。”
巫諾真心實意的說出這一句話來,這段時間竹馬身份成迷,卻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她對他的態度也是慢慢改變了。
“不謝。”竹馬說道,他轉頭,聲色不明的邀請巫諾,“我們去窗臺看會兒月亮吧。”
窗臺處,二人迎風而立。
“我都已經好久沒有機會安靜的看看月亮了。以前總是忙於工作,每天夜裡我都在應酬,總是流連與燈火酒杯之間,像這樣靜謐的時光,上次好像還是我在年少時……”
竹馬撐在陽臺上,望著天空,有些感慨的說道,他的身影看起來好孤獨,巫諾不禁有些難過。
或許每一個人都是漂泊於世的孤舟,茫茫大海中總會有狂風暴雨或是暗流漩渦,連人帶船得給侵襲,讓人猝不及防毫無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