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隨心而發的“家”字,乍然間,更是叫季筱悠心頭狠狠地一暖,好似那在異鄉漂泊著的一縷無根的靈魂一般,在廣袤無垠的黑暗與孤獨之中,覷見到了一絲難得可貴的光亮。
連帶著,她回望著他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異常溫柔了起來。
情難自控,頭腦一熱之下,季筱悠多想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就這樣牽著樊逸痕的手,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屬於他們自己的那個“家”。
只可惜,她不能!
“呼!”
薄薄的唇角輕聳,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最終,所有的衝動還是被理智給戰勝了。
下一刻,只見季筱悠回望著樊逸痕,一邊輕輕地搖了搖頭,一邊苦澀又無奈地道:“想不到事情會鬧成了這樣,雖然老夫人不得已去醫院治傷,但想來她的心中,仍舊會掛念著這場訂婚典禮的。並且,如今還有這麼多的賓客們全都翹首以盼地等著呢,這要是讓大家失望了該有多麼的不好啊!”
誰知,就在大家抻著脖子,等待著好戲上演之際。季筱悠卻是話鋒一轉,一臉得體的大方與隱忍之色,瞧那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要將人拐走的意思。
這下,眾位賓客可全都傻了眼,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就連樊逸痕也是如此,表情微微一怔,歪著頭,銳利的瞳孔微眯,不解地打量著她。
見狀,季筱悠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頓了頓之後,強忍著心頭上的不忍,又繼續道:“乖!逸痕,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等著呢!快回去,先好好地完成訂婚典禮。”
唇齒開啟之間,語氣異常的輕柔,媚眼如絲,那副神態好像在哄騙小孩子似的,一看他二人之間的關係就很不一般。
並且一邊說著,季筱悠一邊撒嬌似的地搖晃著樊逸痕的手臂,舉止簡直是要多親暱就有多親暱,火辣辣地直辣眼睛。
當著眾目睽睽的面,她就是要給吳映璇難堪,讓她妒火中燒,一張老臉無處安放,繼而又無地自容。
果然,這一招甚是奏效。餘光一掃之際,只見吳映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就跟那五顏六色的調料板似的,別提有多熱鬧了。
陰鷙的雙目猛縮不已,驟然翻起了驚濤駭浪,嫉妒地都快要噴火了,猩紅猩紅的十分嚇人。
身子僵硬,雙手加大力度緊握成拳,捏的骨節“咔嚓咔嚓”作響。
見狀,季筱悠心中冷笑了一聲,唇角輕不可聞地向上一挑,勾起了一抹饒有深意的冷淡弧度。
四目相對之際,樊逸痕瞳孔微眯,銳芒緩緩流轉之際,攜裹著濃濃的審視,深深地打量了她好幾眼。
誰知下一刻,樊逸痕不僅不惱也不怒,反而抬起了手,纖長的指尖,一邊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尖兒,一邊低頭,柔聲地道:“好!筱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全都聽你的。”
眸光深邃,拘了一灣柔情,深情款款。
隨後,這才放開了她的手,一轉頭,再度朝早就已經佈置到完美,等候了多時的舞臺走去。
只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薄薄的唇角輕不可聞地向上挑起,抿出了一道充滿期待的淺淡弧度。
就在剛才他二人用眼神進行無聲交流的時候,敏銳如樊逸痕,很輕而易舉地就在季筱悠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狡黠的光澤,不動聲色之間,伴隨著暗潮的浮動,一看她就是另有打算。
“這......”
而季筱悠這種“好心”的舉動,著實是震驚了吳映璇與季美俄母女二人,只見她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當即一臉的疑惑與不解。
實在是想不明白,季筱悠究竟在抽什麼瘋,到底想要幹什麼。
只不過,時間緊迫,根本就容不得她們細想。反正樊逸痕又同意訂婚了,結果自然是好的。
思及至此,母女二人的表情又變的得意了起來。
很快,樊逸痕便徑直走上了舞臺,見狀,吳映璇又哪還會有半點的遲疑,趕忙手忙腳亂地拎起自己的裙襬,緊隨其後,笨拙地爬了上去。
“那麼好,現在訂婚典禮開始!”
見狀,被晾曬了許多,差點徹底被遺忘了的司儀終於回過神來了,趕忙拿起話筒,振奮精神。
為了避免再度生變,他索性直接加快了程序,將先前設計好了的那些不必要的小環節能省則省。
挺直了胸膛,掛著職業性的笑容,直接道:“我們郎才女貌的這對新人,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那麼,他們之間究竟經歷了那些美好的時光呢!大家想不想知道?”夭夭文學網
誰知話落,在出現了短暫的冷場之後,才終於零零星星的幾人,敷衍地應道:“想!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