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騷亂了一會兒後,人群中開始陸陸續續有弟子走出,走到一旁,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看向周圍的的同門。
“好,很好,本城主很高興你們能夠自己站出來,說明你們還有的救。本來按照煉器城的規矩,人族的規矩,今天你們誣告同門,同族的事情,雖不至於動用破界錐破除夢界,但還是要廢除修為,逐出煉器城,永不錄用的,但是你們剛剛自己站了出來,本城主自會遵守諾言,給你們一個機會。
下面,本城主宣佈,今日誣告弟子者均降一級,內門弟子貶為外門弟子,外門弟子貶為雜役,即刻執行!”話音剛落,虛空之中道道法則浮現,降臨凡塵,隨之出現的就是廣場之上自覺站出來的弟子身上的弟子憑證盡皆懸浮在他們胸前,一陣光華閃過,弟子憑證的規格自降一級,然後化作一道流光被逐出廣場。
看臺上,見所有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張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一塊巨石稍稍輕了一些,但是他心中最大,最重的那塊巨石還在看臺之上被牢牢的鎖在原地呢,想到這,順勢的瞥了一眼,就看見對方充滿仇恨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
頓時張炎就感覺一陣頭大脖子粗,心中想道,“這損畜該怎麼辦啊?難道剛剛真被我說中了,那個什麼雉十三是他跟小老婆的不能見光的私生子,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要我在煉器城修煉到能夠保全自己的境界,那我爹孃怎麼辦?不行,我得趕緊去找師傅問問。”心念一轉,他說行動就行動,兩隻眼同樣盯著雉愴梟的兩眼,腳下向著李化所在的部位挪去。
而虛空之中流觴的講話也進行到了高潮狀態,說道,
“上古時,我人族就曾為萬族血食,無數人族在那無窮的黑暗時代中掙扎,求生,才換來我們人族在幻夢大陸上的一塊自己的領地,得以生存發展,才有了今天的煌煌人族,而今,爾等身為煉器城弟子,一定要切記一句話——煌煌人族,洋洋戰靈,寧為死骸,不為活奴。
這是由人族先輩鮮血鑄就的誓言,而今天本城主的所作所為就是要告訴你們,背叛人族者,我人族必窮全人族之力讓其血債血償,侵犯我人族者,我人族必誅其身,滅其魂。”說到最後,流觴完全是在對著身下廣場之上的眾弟子嘶吼,同時在說完的那一刻,右手抬起,與肩平齊,五指微微曲起成爪狀,攝起看臺上的雉愴梟站在眾弟子身前數米遠處。
說道,“雉愴梟,三眼族大長老,今入我煉器城,欲迫害我煉器城內門弟子張炎,現在本城主在此宣佈你死刑。”
說話間,流觴五指漸漸縮緊,身旁巨掌之中的雉愴梟開始感到身體四周一股股強大的壓力在在擠壓著自己,“咔咔……”渾身的骨骼作響,緊跟著就是一陣陣劇痛如同潮水一般襲來,衝擊著他的心神和意識。
突然,雉愴梟感到胸口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一點點收緊,異常難受,就連嘴巴和鼻子裡進出的空氣也越來越少,感知中內臟已經被向內斷裂的骨頭戳的傷痕累累,而向外的骨頭則是挑著筋脈,刺穿血肉露在外面,帶著骨頭碴子。
當他頭部的血肉開始裂開時,雉愴梟才放棄他身為三眼族大長老,對方不敢殺自己的幼稚的想法,因為三眼族已經安逸了太多年了,已經忘了種族之間從來都不會存在敢與不敢,所以醒悟後的他連忙張開眉心處的第三隻眼,勾動腦海中一道滄桑的符咒,只聽見眼珠“砰”的一聲暗響,黑色的血從眼眶中流出,嘴裡嘶吼道,
“老祖,救我!”瞬間雉愴梟空洞的第三隻眼眶中一顆破爛的眼珠射出,洞穿了虛空,留下一道眼珠的虛影烙印在天空之上。
流觴看到從雉愴梟處射出的眼珠,並沒有出手攔截,依然我行我素的收緊快要握緊成拳頭的五指,點點鮮血從巨掌中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身影被攔在煉器城山門之外,手中凝聚的恐怖力量不停的轟在宗門大陣上,兩者相撞,宗門大陣被撼動分毫,但也僅僅只是分毫了。
當蒼老身影出現之時,流觴心中已有所感,抬頭說道,“貴客前來,本城主有要事處理,請恕我有失遠迎!”說話間右手不管不顧雉愴梟的慘叫,依舊在收緊。
聲音傳到山門之外,蒼老身影手中的凝聚的恐怖能量才就此散去,雙手在身前虛空之中劃過,煉器城山頂廣場之上眼珠虛影隨之化作一道光幕,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光幕之上。
“老,老……祖,救我……”老者身影一出現,雉愴梟嘴裡含滿鮮血,斷斷續續的說道,跟著流觴手中又是一緊,他身上斷裂的骨頭又斷了幾段。
山門之外的老者看到雉愴梟的慘狀,頓時怒火滔天,臉色猙獰的說道,“流城主,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流觴嘴角輕輕一挑,看著眼前光幕上的身影,笑道,“這我煉器城弟子殺了小的,來老的,本城主打了老的,來更老的,你三眼族真是一丘之貉!呵呵……”說著說著,手中動作又是一緊,巨掌中雉愴梟的身形又小了一圈。
老者看到。眉毛又是一跳,驅使著右手狠狠向下一揮,空中一道參天的刀影從天而落,重重的砸在煉器城宗門大陣上,兩者相碰的位置上,一道細小的裂縫出現,但是隻存在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重新恢復成光滑無比。
山門前發生的一切,都分毫不差的展現在流觴雙眼之中,他不由得莞爾一笑,嘴裡說道,
“好了,老頭,不跟你廢話了,想要你族人的性命,就自己進來拿!”說完,右手五指狠狠一握,“噗”的一聲,雉愴梟殘破不堪的身體瞬間如同西紅柿一般破碎,化作一團碎肉向地上落去。
剎那間,老者眼眶欲裂,身形向前邁了半步,伸手。嘴裡大吼道,“豎子敢爾!”
“有何不敢!”流觴的聲音高高響起,傳到山門外,同時手中一團血紅色火焰升起,一瞬間的功夫,雉愴梟的屍體便在老者眼前被灼燒成虛無。
“啊啊啊……”老者披頭散髮,張著嘴仰天長嘯,而伴隨著老者嘶吼聲出現的是漫天的血色雷霆,所經之處,虛空裂痕隨處可見,如鏡的天空被劃得七零八落。
隨後老者低下頭,平視著眼前的宗門大陣,臉上的瘋狂竟漸漸變得平靜,嘴角更是挑起一抹愉悅的笑容,著實的詭異。
不由得,觀看戰局的張炎渾身顫抖了一下,一股寒意從後背冒出,而像他這樣的,廣場之上眾弟子不在少數。
突然,老者眉心處的第三隻眼,猛的張開,一條血蟒從他懸在空中的腳底,順著身體盤旋而上,在肩頭張嘴,露出嗜血的獠牙,上面還掛著掉之未掉的口水,他旋即手中一個法決掐出,血蟒身體猛的收縮,向身後射出,身體瞬間變大,然後張炎和其他人只感覺天空中的太陽消失不見,放眼望去,視野所及之處只有一片血紅。
“血之大道?!老頭,你真是好手段!但是憑著就想進我煉器城,未免有些大言不慚了!”流觴身立虛空之中,嗤笑道,然後身化流光,出現在煉器城宗門大陣中,雙手一招,同樣是漫天的血紅,瞬間佔據了煉器城山頂的另一半天空,與另一半血紅爭鋒相對。
“滋滋嗞……”兩片血紅交界的地方,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一邊是腐蝕之力,一邊是灼燒之力。
“業火紅蓮,果然名不虛傳!”猙獰滲人的怪聲從老者喉嚨裡發出,彷彿是夜間鳩鳥呼喚同類的聲音。同樣的,老者手上的動作也是不斷,半邊天空中的血紅在沉浮中,無數的刀意凝結成形,談笑間,向著前方射去。
瞬間,流觴便感知到屬於老者刀意的鋒利,一邊大笑道,“彼此,彼此!”一邊雙手在胸前揮舞著,一道接著一道玄妙的法則隨之凝結,跟著出現變化的則是他頭頂上的紅蓮業火,在一片焰浪翻滾中生出朵朵蓮花,每一朵蓮花的花瓣都精雕細琢,彷彿是上天的作品,無可挑剔,但是細微處不經意間洩露的絲絲劍意在割裂虛空後,讓這些美麗的不可方物的火焰之蓮變得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
下一瞬,凝結成形的刀意與劍意所化的蓮花相撞在一起,剎那間,蓮花花瓣上無形的劍意於無形之中將所有的刀意絞殺一空,繼續朝著看著襲去,隨之向前壓去的還有半邊血紅。
絞殺了刀意之後,火焰中由劍意化作的蓮花雖然暗淡了幾分,但是剛剛的交鋒落入老者眼中,卻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如臨大敵一般,隨即雙手掐訣,操控著佔據了頭頂半邊天空的血蟒扭動著身軀,一個甩尾向前方無數朵紅蓮撞去。
“咔咔咔……”每一朵紅蓮撞在血蟒巨大的尾巴上的鱗片上,轟然破碎,只留下一個個相比整個鱗片來說微不足道的裂紋,而這些裂紋還在血蟒一個轉身中恢復完好。
兩片血紅再次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