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的話被白悅妤打斷,“不可能!林郎早就使了銀子看過卷宗,不會有錯的,他肯定中了。可能是家中正忙著慶賀忘了讓人來說一聲。”
她的話才落,門簾掀動門外進來一個人,兩人都是眼前一亮,但見來人卻是面色難看的白宗林,趙姨娘強顏歡笑迎了上去。
“老爺,你怎麼來了?”
白宗林進來後卻只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白悅妤沉聲說:“方才博仁和宋陽專程看過,那皇榜上分明沒有林盛的名字,他落榜了。”
白悅妤軟倒在塌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是不是他們沒看清,林郎他明明中了的。”
白宗林冷哼道:“事已至此,由不得你不信,總之我白家丟不起這個人。從今日起你就好好待在家中,我和你娘會盡快給你尋個合適的好婆家,你就安心待嫁吧。”
事已至此,得了給白悅妤找婆家的吩咐,齊氏也不敢再裝病,又風風火火的草辦起來。
好在先前齊氏就已經給她相看過不少,沒幾日就列出個名冊來。白宗林細細看過覺得尚算合適,便讓她拿給白悅妤自己抉擇。
齊氏雖然盡力盡責,心裡卻是不情願的。一個庶女做出這等讓家中蒙羞的醜事,若按族規來就該趕到鄉下莊子裡去自生自滅,自己卻還要這般為她費心,尤其一想到她那個狐媚子姨娘,心裡就更不痛快。
好在孃家嫂嫂張氏恰好給她送來一張永安候府賞春宴風帖子,總算讓齊氏多了幾分精神氣。要知道這永安候府的帖子那可是千金難求,若非孃家父兄在朝中有臉面,嫂嫂也不能給她多要上一張。
這永安候府的夫人可是當今皇上的胞妹平樂公主,平樂公主大約是上了年紀閒來無事,素來無事最喜歡給小輩們搭橋牽線,說和姻緣,於是這平日各種明目的許多小宴實則便是相親宴。
白嫣然這日晨起後就被齊氏帶人好一頓梳妝打扮,原就是清麗嬌俏的姑娘,這好好妝扮起來更是明豔奪目。收拾好母女兩出門先去了齊家,這還是白嫣然重生後第一次來外祖家。
到了齊家男人們還在朝堂上忙碌,家中只有外祖母許氏和舅母張氏,去給外祖母請了安見時間還早,獵人便坐著說說話。白嫣然不經意間見到表姐齊思敏袖角沾著白色粉末,便悄悄將她叫了出去提醒。
到了外頭齊思敏忙拍了麵粉,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看著白嫣然道:“想來是我方才在灶房間不小心沾上的,幸得你提醒,若是待會兒讓母親發現了定然又要將我好一頓訓斥。”
白嫣然奇道:“馬上就要去赴宴了,你去灶房做什麼?”
齊思敏滿臉無奈,撇嘴道:“我才不想去什麼賞春宴,去看那幫世家公子裝腔作勢的之乎者也,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倒不如蒸兩屜點心吃來的實在。”
前世白嫣然和這位表姐沒什麼往來,倒不知她竟是這樣一個妙人。
但前世她卻因為一樁醜聞不得不嫁入建王府,將整個齊家也綁在了建王這條船上。待建王兵敗後齊家自然也就成了亂臣賊子,連帶著哥哥也被殃及池魚。
話雖如此說,但母命難違,待時辰差不多了,兩人還是隻得跟著母親上了自家馬車往永寧王府去。到了永寧王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雖說這賞春宴的帖子極難得,並非一般人能被邀請,但這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貴人了。
出了門便得撐死自家門面,兩人只得規規矩矩,隨著母親與各位夫人問好寒暄,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好不容易捱到宴會開始方能在席間坐下。
方才做下,白嫣然便聽得前座斜對面傳來一聲冷哼,抬頭見是一位華服少女正盯著齊思敏看。恰好此刻平樂公主來了,那華服少女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姨母你怎麼才來,月瑤等了你好久。”
這華服少女正是明珠郡主顧月瑤,已故的平陽公主之女。白嫣然認得她是因為前世她三天兩頭便往安王府跑,倒不知她和思敏有什麼過節。
這賞春宴的席面是在廊橋上擺著的,廊邊花草樹木,廊下流水潺潺,倒也不負賞春之名。席上皆是女客,男客們則聚在橋頭六角亭中賣弄學問。
待席散小姐們便會才母親“趕”去府中四處走走,公子們便去邀自己中意的小姐一同踏青。若是小姐有意自然就能促成一段姻緣,若是無意只需找個藉口婉拒,也省的彼此尷尬拘謹。
平樂公主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開席了,府上丫鬟開始一道道的佈菜,竟還有一盤卷著各色時令蔬菜炸制的春捲。白嫣然只看到齊思敏眼前一亮,而後面前那一盤春捲卻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