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間的凍結，顧沫懸在嘴邊的話怎麼都沒說出來，嚥下一塊菜葉之後才緩緩開口。
“媽，這是我朋友的。”
買給我朋友的，還是朋友買的？
似乎這兩種答案都不在方知栩的思維中，他只知道這東西並不是顧沫買給他的。聯想到今天白天網上關於“光芒”的訊息，臉色瞬間陰寒不少。
“哦，原來是這樣啊，沒事，下次沫沫再給阿栩買就是了。”
顧沫敷衍地“嗯”了一聲，關於買東西她是印象最深刻的，沒進監獄之前她把方知栩當個寶，街上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想買給他。
他那個時候還只是個大學生，家裡條件也一般，有天看上一條進口的手工皮帶，一看價格快要六位數。
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打工路上越走越遠，辛辛苦苦打了兩個月的工，卻換來了兩個字“扔了”。
這樣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根本數不出來，現在的她不是傻子，有那錢讓自己多吃頓好的它不香嗎？
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顧沫一臉無趣地夾著桌上的東西，細嚼慢嚥，旁邊的人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阿栩啊，來，多吃點，你最喜歡的紅燒肉，這個沫沫也喜歡吃！哈哈。”
孟玥給方知栩的碗裡夾了不少肉，堆得都像個小山。
顧沫嫉妒地看了眼，這方知栩最不喜歡吃甜食，怎麼可能喜歡吃紅燒肉？
“媽，你還是給我吧，他不喜歡吃這些……”
話還沒說完，坐在旁邊的人就直接將一大塊肉送進嘴裡，還不忘在最後誇讚一句：“阿姨你的手藝真好。”
？？？
這人掙表現也不至於這麼拼吧！？
孟玥打了顧沫的筷子一下，“要吃自己夾，誰說阿栩不愛吃呢！？”
？？？
顧沫氣呼呼地轉過頭，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裡的米飯。
哼，偏心啊！！！
一頓飯吃得倒也是正常，孟玥並沒有發現兩人異樣，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顧沫：
“記得讓我抱孫子啊！”
顧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慌張地衝進電梯，電梯裡兩人誰都沒說話，方知栩站在顧沫的斜後方，眼睛一直盯著那黑色的托特大包，彷彿要將其看穿。
到了外面，方知栩理所當然地朝停車位走去，然而顧沫則朝反方向走去。
“車在那邊。”
低磁聲音混雜在夏日的晚風裡帶著點點酒意，讓人微醺。
撩動著顧沫的心思，卻在一聲汽車轟鳴中清醒。
“誰說我要跟你回去了？”
清冷的聲音劃破夏日夜晚的寂靜。
站在路燈下的人驀然回首，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朝一米開外的人深深望去。
薄唇嘲弄般的上揚，“難道是去謝洵家？”
“但是，他家似乎不是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