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去阻攔遊溪的門房因為沒把遊溪帶回來,正在跟方大夫人請罪。
門房在方家也不是幹門房的,他原是外院管事,媳婦是方大夫人的貼身奴婢,因為今日方老夫人非要留下游三夫人,方大夫人怕生事,這才派了門房去守門,以備遊家來人時好應對,所以對於門房沒把遊溪帶回來的事,方大夫人雖然失望,卻不會生氣,隨便說了兩句,就讓門房下去了。
門房的媳婦等自家男人出去後,給方大夫人倒了一杯茶,寬慰道,“大夫人,你別急,等老爺公子們下值歸家,將老夫人勸說住……”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門房的媳婦還沒說完話,門房又匆匆跑來,一臉焦急的喊。
“怎麼了?”方大夫人直覺不好。
“咱家老夫人剛剛受了姑奶奶的挑唆,去找遊家娘子去了,她們竟在大街上就動起手來,那遊娘子身邊有高手保護,跟著老夫人去的那些下僕都是帶著傷回來的,咱家老夫人,咱家老夫人好像被嚇著,已經說不了話了,剛剛下馬車都是被人揹下來的,還有,老夫人當街打人還驚動了京兆府,要不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再三懇求,咱們老夫人就得進京兆府了。”果然,門房接二連三說出讓方夫人驚的合不攏嘴的訊息。
方大夫人驚的起身,茶杯順勢落到地上,摔成幾瓣,她愣了好半晌,才撐著桌子,捂著額頭,焦慮道,“君姑去找遊家娘子做什麼?我這小姑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君姑如何了?快去請我們家常用的醫師來給君姑看病,再派人去衙署請老爺公子回來。”
本來,方夫人想,任遊溪有多大底牌,多深的權勢,他們家暫時留下游三夫人,也不會引起什麼禍患,就沒必要打擾她在衙署上值的夫君和兒子了,可是現在,她那不省心的小姑子攛掇著老太太上街打人,還被京兆府抓了個正著,這搞不好會影響她夫君和兒子的年終官績品德考核,她沒法在兜底了。
門房聽令,忙去安排人辦事,方大夫人則去方老夫人房間看方老夫人的情況。
她兒子最近有望官升一級,方老夫人這當大母的可千萬別拖後腿,方大夫人焦急想。
……
趙闡騎馬飛奔到許家,直說來意時,許家門房卻告訴給趙闡一個壞訊息,那就是許譯不在家。
不過好在趙闡從前跟許譯上過許家門,許譯阿父認得他,特意推著輪椅出來問趙闡,找許譯有什麼事。
趙闡急說,“少尹的表妹和遊娘子在街上被人毆打進了我們京兆府,我特來告知一聲。”
“表妹?”許父愣怔,過了會兒他才作恍然大悟狀道,“是珂丫頭出事了?”
看趙闡大雪天的奔馬,臉手都凍發紅了,許父讓他靠近火爐些,“謹責去三殿下府了,我這就讓人去找他回來。珂丫頭怎麼了?既然是去了京兆府,她沒找成王殿下嗎?”許父記得,常珂和成王爺有師徒之名,成王爺這人護犢子的緊,要是他知道常珂在大街上被人打了,他是不會輕放的。
“對呀,我這腦子,居然忘了成王殿下是京兆府的府尹,許先生,煩請您派人找到許少尹後讓他直接去京兆府,我這就回去找成王殿下。”
趙闡記得,常珂以前來京兆府,除了愛喊他家許少尹許師弟,就是喊成王爺師父,成王爺定然會出手幫忙的。
趙闡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許父看著他健壯的身形,眸中流露出羨慕,曾經他是一名能橫刀立馬的武將,如今他只能靠著一副輪椅出行,真真是命運弄人!
……
許譯今日會來三殿下府,一則是他休沐有時間,二則是他在遊家祖墳發生火災那天也在現場的事被三殿下知道了,三殿下想問問情況。
“謹責,你從前說遊家那群貪得無厭的人,當年在你許家出事時,對你許家下過黑手,意圖謀奪你許家家產,你一定要千百倍的報復回去,怎的在前一段時間,還住到遊家去了?和遊家和好了?”
因為是冬天,兩人便跽坐在室內茶桌的兩端,三殿下是主,他也不講身份,給許譯泡了一杯浮樑茶,許譯接過,正要品茶,突然聽到三殿下這麼說話,他冷下臉,將茶水全部倒入茶桌旁邊放置給兩人取暖,也足夠讓整個整間屋子都溫暖的大火爐內。
火爐燒的正旺,突然被水撲擊,立刻發出刺啦聲和嗆鼻菸味反擊。
“殿下說的什麼話?此番因為遊政明那個老賊把自己犯的事全都讓他三兒四兒承擔,從而逃離了懲戒,我心裡只覺憤懣,和遊家和好?這輩子都不可能!”許譯冷哼。
看許譯面上的氣憤不似作假,三殿下忙賠笑道,“謹責,你別生氣,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那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遊家?”
許譯哼了一聲,一副還在生氣中,不想回答的樣子,但他也只端了會兒架子,就坦言道,“殿下,遊家從前是四殿下的擁躉,他家出事,六殿下是最高興的一個,可最近六殿下卻接二連三出事,未嘗不是四殿下的打擊報復。
雖說六殿下和四殿下鬥,是蠢出生天的做法,可他到底有個受寵的親生母親在後宮,他的親妹十四公主還有福澤無雙的命格,萬一最後聖上來了招出其不意,那我們這些年都白乾了,還是借四殿下之手,讓他多些德行有虧的事蹟,讓他再也無法碰觸到那至尊之位才是正理。”
聞言,三殿下賠笑道,“你說的也是,司寇府出事後,諸多官員都被罷免另選,六弟實力大損。是我想淺了,謹責,你別生氣,能得你輔佐,是我之幸,我在給你泡杯茶罷。”
“殿下的茶,可不好下口。”許譯不客氣道,“昔年我向殿下投誠時,就清楚說過,我被廢太子所累,在本朝是無法登高位領要職,只能在京兆府做個少尹了,可以我的才幹,日後九卿之位本該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