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懷裡抱著個孩子,他一動不動,如同一座聖潔的雕像。
海面上是風平‘浪’靜的,但懂得海的人卻知道,很快就會有暴風雨來了。
唐嘉面向大海,說:“集結所有人,船陣靠近之後,開始攻擊。”
粗壯的漢子單膝跪在唐嘉的身後,從他的角度,不需要抬起頭來,也能夠正好能看見阿虞的長髮。這個擁有黑‘色’的濃密的長髮的‘女’孩如同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是。”漢子說。
他從不質疑唐嘉的決策,哪怕到了今天,也不曾違揹他的任何一個命令。
漢子想,哪怕唐嘉是讓他去送死,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漢子的心裡還是怕的。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瑟瑟發抖。這種恐懼是他在多少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是怎麼了呢?
漢子不知道,他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被這讓人折服的蒼穹嚇壞了,原因有太多,他來不及去想,便去下達唐嘉的命令了。
黑聯邦的所有船隊,緩緩地靠近了百慕島,連同唐嘉的船在內,把這座小島圍繞的水洩不通。
從此處再往裡去,便是深海,再往裡去,便是世界的中心,是八海‘交’匯之處。
那聖潔的地方。
莫扎克人實行水葬,是因為他們相信,終有一天,他們的屍體會飄向這個聖潔之地,哪怕只剩下一塊腐爛的‘肉’,一根碎裂的骨頭。
那也是幸運的。
攻擊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鐵壁和法師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排列成整齊的佇列,這是在多次實戰之中創造的,能夠讓他們最快最大限度的進行攻擊的陣列,一個跟一個的狂轟濫炸。
但是在此之前,他們從來都沒有用過。
相比較那些底層的無法與唐嘉對話的人,漢子自以為還是瞭解唐嘉的。起碼他能夠感受到他的感受。
比如說,孤注一擲。
隱隱的,漢子又不太好的感覺,他似乎感覺到唐嘉在做什麼大事,能夠讓世界翻天覆地的大事。
“你也有感覺麼?”乾裂的聲音傳過來。
說話的人是一個黑袍巫師,是法術隊的領頭人。他骨瘦如柴,連聲音也好像是骨頭摩擦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這個人的年齡不明,但是跟隨在唐嘉的身邊,已經太久太久了。
久到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跟在唐嘉的身邊的。
“我們不必質疑什麼,這是我們的舞臺,是大人賜予我們唯一讓世界看見的機會。哪怕是死,也比碌碌一生好許多。”巫師如此說。
漢子突然想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與唐嘉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他在連綿的山裡的一個小村子裡做農活,他就這樣走過來問他,願不願意跟他走。
他那時候說:“在這裡被人當做怪物,還是跟我出去闖一次天下?”
那時候他只覺得面前的少年眉宇清朗,有說不出的俊美。於是他便答應了他,跟著他一路闖天下,一路結識不同的人。
這個少年的身上有著特殊的魅力,漢子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