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遞了一方帕子過去：“公主，擦擦臉吧。”
“滾開，不用你假好心的。”楚星妤低著頭，肩膀一抽一搭的。
但陸霖久久沒回話。
楚星妤這才想起，她不抬頭說話，他是看不見的。
她抬起頭，眼睛盈滿水珠，哽咽道：“你總是笑眯眯，我還以為你人有多好，誰知道是個黑心腸的，你太可恨了！”
“公主是說罰站之事，還是旁的事？”
“自然是你讓人帶我聽牆角的事！你是不是故意來噁心我？”楚星妤咬牙切齒。
“知道你大哥和二哥，為什麼知己甚少嗎？”
“大哥整日故作深沉，不討人喜歡。二哥吊兒郎當，只會吃……”
“不是，是他們身處高位，會有人特意來討好，與他們交往是有利可圖。朋友許多，但知己難尋。”陸霖說著，“公主殿下還沒看出來嗎？平日與你交好的同窗，在你背後不都是嘲諷詆譭，可有半分維護過你？”
楚星妤抿抿嘴，心如刀割。
她真以為，自己在他們之中很討喜。
因為他們總說，公主殿下活潑可愛，長相出挑，性情極好……
最可恨的是，那些小姐妹拿著她的禮物，她不求她們維護自己，但也別句句嘲諷吧？
“你看，你就是要讓我噁心。”楚星妤滿腔委屈。
“女子困在一方天地，很容易心胸狹隘多是非，公主殿下萬千寵愛於一身，本就招人嫉恨。”
陸霖負手而立，繼續道。
“而且，別人也不是無緣無故厭惡你，而是你的所作所為，的確令人討厭。這些公子小姐進宮伴讀，雖說他們別有心思，但也人是衝著好好讀書來的，公主在課堂胡鬧，逼得太傅請辭，他們心中豈能不怨？只是礙於你的身份，不敢說嘴罷了。”
楚星妤聽得一愣一愣的。
若是以前，她是斷然不信同窗們會討厭自己。
可現在她聽見了那些人說的話，她就信了。
有時候覺得，耳朵聽得見也不是什麼好事……
陸霖朝著楚星妤揖手做禮：“望公主日後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還可能尋得一兩知己，覓個好夫婿。午時快到了，公主回去吧。”
楚星妤盯著他，朱唇微起：“那陸先生呢？你也討厭我？”
陸霖實話實說：“嗯，有點吧。”
楚星妤鼻子一酸，如鯁在喉：“為……為什麼？”
除了父皇，就沒人喜歡她嗎？
“倒不是因為公主脾性鬧騰，我愛書，最見不得別人糟蹋書籍。”陸霖淡聲說，聲音分不清喜怒。
說完，陸霖就帶著陸東離開。
謝琛早已被家中僕人帶走，院中早已無人。
盈蘿挪步上前，輕聲道：“公主，我們回去吧？”
楚星妤早已忘了哭，她倔強的咬緊了下唇。
“公主？”盈蘿擰著眉。
“盈蘿，你是不是也討厭我？”楚星妤問道。
“奴婢與公主一同長大，怎會討厭公主呢。”盈蘿急忙說，“公主得了什麼好吃好玩的，總會給奴婢一份。奴婢做錯事捱打時，也是公主護在奴婢面前，公主明明好得很，是陸霖和那些人不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