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前方,前面是是一個山角。
沙師弟說走吧,過了那個山角興許就能找到人家了,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嘛。沙師弟的猜測很準確,因為咱們才剛一轉過去,就看到了一群房子。之所以叫它們是一群房子,是因為那些房子都是呈線狀分佈的,長長的一條。俺尋思那一定是街道,只有街道才會那樣分佈。沙師弟的看法跟俺差不多,俺說這下好了,終於有地方弄飯吃了。
因為有了目標,所以咱們的前進速度快了許多。
果然是一個街道,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招牌。但奇怪的是,雖然街道看上去很長很長,但路面上幾乎沒有行人,除了咱們幾個和偶爾經過的一兩條狗之外真的一個都沒見著。猴哥說真是怪了,怎麼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沙師弟說可能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所以沒人。猴哥說那怎麼可能,就算不趕集那也總得有人走路吧?這也太邪乎了!俺說壞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吃的了;唉!咱們慢慢走慢慢觀察,發現這裡幾乎什麼鋪子都有:賣衣服的、賣鞋的、賣雜物的、賣包子饅頭的、還有飯館賣炒菜的。
咱們向前開進了幾十米遠之後還發現了一個更加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幾乎所有的房門都是緊閉著的,只有偶爾一兩間是開著的,咱們進去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廁所。如果單單是民房把門緊閉了那還沒有關係,但現在的情況是連處在最底樓的店鋪門同樣是緊閉著的。沙師弟很擔心地說:這裡會不會就是鬼鎮?會不會這裡的人都被人謀殺了?只剩下一個空殼?俺說猴哥敲門吧,至少能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活人。猴哥覺得有理,所有就領著咱們來到了一家飯館的門前。
“咚咚咚”,猴哥敲門了,裡面沒有動靜;“咚咚咚”猴哥又敲門了,裡面仍然沒有動靜。猴哥正準備還敲的時候俺就不耐煩了,說猴哥你讓開,裡面多半是沒人,讓俺老豬來一腳把門踢開。雖然俺說是說一腳把門踢開,但俺連續踢了三腳那門同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沙師弟笑著說:二師兄,哪兒有那麼容易開啟的房門,更何況人家還是開店的,房門自然就更堅固一些了。俺說你別小瞧了俺老豬,老豬再給你們撞一次看看,保管到時候一定能開,之後俺就退到了一丈開外的地方,準備作撞門前的衝刺。
只不過俺還沒開始跑步,房門就吱呀一聲開啟了一條縫,緊接著就看到了一個腦袋在小心翼翼地朝外張望。見裡面有人,站在門旁邊的猴哥急忙跑上去對他說:老哥,咱們遠道而來,想進去買點兒吃的。
猴哥剛一說完,門就被“砰”地一聲關上了;俺急忙跑向前去一邊敲一邊喊道:喂老兄,就算你們不讓咱們進去也總得賣點兒吃的給咱們吧?別讓咱們吃閉門羹好不好?沙師弟上前來說:我看啊他一定是瞧見咱們長相醜陋,所以嚇壞了,咱們還是裝得斯文一點兒比較好。猴哥說既然這樣那沙師弟你來叫門好了,說完就退到邊上去了。
沙師弟走到門跟前“咚咚咚”地敲了幾遍,一邊敲一邊喊道:老哥啊,咱們不是壞人,咱們是路過這裡的,想跟你們買點兒吃的;咱們長相雖然不中看,但並不會傷害你們……沙師弟把這話連續喊了三四遍,裡面又才響起了動靜。沙師弟急忙示意咱們後退幾步,說是怕嚇著裡面出來的人。
門又吱呀一聲開啟了,裡面探出一個男人的腦袋來。沙師弟見了連忙笑嘻嘻地跟他說:老哥你好,咱們是過路的,想弄點兒吃的,見著這兒是飯館,所以就來買東西吃;您別看咱們長得不好看,但都是好人,還希望老哥行個方便。俺尋思沙師弟這一套話說得真是順溜,也不知是在哪裡學到的。
男人聽完沙師弟的話之後好像放心了一些,接著把他的上半身也探了出來,朝周圍張望了一陣子。沙師弟問他看啥?男人又不回答。看完周圍之後男人又把他的目光聚焦到了咱們三個人的身上,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咱們三個都是笑嘻嘻的。
或許是男人覺得咱們是真的沒有惡意,所以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就把房門開啟了,示意咱們進去。俺歡天喜地,說這下可好,吃飯終於有著落了。屋裡黑燈瞎火的,俺說大哥你有沒有搞錯啊,這大白天的你把燈都關了幹啥?還把房門也關了,還做不做生意啊?沙師弟朝俺使了個眼神,估計是覺得俺說的話比較嚴厲。
不過男人並沒有計較,只是朝裡面喊了幾聲之後一個女人就出來了,看樣子是他老婆。男人吩咐女人下去做飯,女人臨走之前俺還特意叮囑了她一下:有什麼好吃的儘管弄啊,老豬是不會欠你們錢的!雞鴨魚肉都行,但就不能弄豬肉!女人用一種比較驚訝的眼神看了俺一眼之後就徑直進廚房裡去了。
男人招呼招呼咱們坐下,之後又問起了咱們的來歷和去向,估計他還從來沒見過長得像咱們這麼醜陋的人。猴哥說咱們從一個很遠的地方來,將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尋找一種非常特殊的藥材,救治一個生命垂危的人。
猴哥說這話的時候顯得一本正經,以至於俺都差點兒相信了他說的是真的。見猴哥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男人點點頭說原來這樣啊。
猴哥像沙師弟那樣說道:你別看咱們長得不咋地,但並不是壞人。男人看了咱們幾眼之後就不說話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俺問男人能不能把燈開啟,男人說好吧,我去把那盞檯燈開啟。
咱們三個都面面相覷,覺得這男的真是不可思議,真是摳門,連客人用電都這麼節約。
吃飯的時候俺就再也忍不住了,對那男人說:老哥啊,你能不能開盞大點兒的燈啊,錢不是問題,但你總不能讓咱們閉著眼睛吃飯吧。
俺剛一說完男人的老婆立馬走到俺跟前來把食指豎到嘴唇邊兒上“噓”了一聲。俺也入鄉隨俗地輕聲問了一句:怎麼啦?女人說這是秘密,不能對外人講,不然他們就會遭到大災難。吃著吃著,猴哥突然問起了一個問題,說怎麼這整條街上一個人影都見不著?怎麼所有的房門都是關著的?男人沒有回答,他的說辭與女人的說辭一致,說如果透露給咱們的話很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有那麼厲害?猴哥問。男人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看來不是在撒謊。見他們神神秘秘的,猴哥乾脆放下碗筷了,說他一定要知道這是為什麼。猴哥就這脾氣,估計幾萬年都改不了:遇到自己好奇的事兒總要刨根問底。男人說這個秘密實在不能說,你們吃你們的好了,吃完之後就悄悄出去,之後咱們就當不認識。
猴哥顯得更好奇了,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他們?說出來了幫忙收拾收拾。見猴哥說得慷慨激昂的,而且還一本正經,男人說:只怕說給你們聽了反倒會讓你們惹火上身啊!沙師弟說:有那麼嚴重?猴哥說:你但說無妨,天大的事兒老孫都幫你頂著;是不是有人在這一帶橫行霸道?見男人慾言又止的樣子,猴哥彷彿明白了什麼似地,對俺說:八戒,你露兩手給這位老哥看看!露兩手?露什麼啊?乍聽之下老豬就是不明白。
猴哥說:你給這位大哥表演表演,讓他瞧瞧咱們的本事!啊?這個啊?……雖然俺不大樂意,因為正在吃飯,但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筷決定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了。這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是俺還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到底表演什麼拿手好戲。
猴哥說就來點兒簡單的,你變變身給大哥大嫂他們看看。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很輕鬆;於是俺就站起來搖身一變,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跟正常的人一模一樣;接著俺又轉了一圈,又變成了一個俊俏的女人;之後俺又轉了一圈,於是又變回俺原來的豬豬形象了。
俺這一招著實把男人和女人震住了,看得他們一動不動的,雖然俺當時已經又開始吃飯了。過了好半天男人才喃喃道:厲害啊厲害!要是真本事的話一定能幫上忙!一聽這話俺就不高興了,雖然嘴裡還含有滿口的飯,但俺仍然急忙地申辯道:老哥你這是哪裡話,老豬這本來就是真功夫嘛;俺還可以變出更多的花樣來呢!
女人瞪著眼睛問:真的?
俺說那還有假?要不是俺老豬現在在吃飯,一定會讓你們大開眼界的。
男人怔怔地看著俺,仍然喃喃地說道:厲害啊!厲害!被男人連續誇了幾次俺有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所以一邊吃飯一邊說:老豬這不算什麼,猴哥的本事比俺的還要大,幾乎無所不能。
男人和女人都把目光聚焦到猴哥身上了,帶著一種懷疑的眼神。俺說你們不用看了,老豬說的都是實話。猴哥問:你們現在知道了咱們的本事,可以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出來了吧?男人和女人對望了一眼,之後男人才小心翼翼地說:說出來是可以,但你們千萬不要說給別人聽啊,不然我家人就都會沒命的。
有那麼嚴重?猴哥問。
有!男人斬釘截鐵地說。
猴哥說好吧,咱們發誓對誰也不說。猴哥還沒開說的時候俺叫猴哥等一等,之後就叫女人去給俺盛碗飯。猴哥說你盛飯就盛飯嘛,幹嘛要叫俺停下來?俺說你不知道啊,如果你們現在繼續說的話那她不就聽不到大家的談話了嗎?猴哥切了一聲,對男人說:你說吧,別管他,他是專門吃飯的!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前段時間他們這裡連續走丟了幾個小孩兒,當初大家還以為是小孩兒貪玩跑到別處去了,又或者是不小心掉到河道里了,所以一直都在尋找他們的下落;但後來當幾個大人也失蹤了之後大家才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照理說大人是不會走丟的吧、大人是不會掉進河裡的吧。雖然好奇,但大家仍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除了繼續找尋之後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大家才知道了那些走丟的大人和小孩兒是怎麼沒的。因為這裡是街道,所以隔三差五都會趕集;一般來說趕集的那天人都是比較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