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市場那邊的事安排妥當之後俺又給沙師弟打了個電話,問他準備得怎樣了。沙師弟說他那邊估計要比俺跟猴哥的都要麻煩,他現在的行蹤基本上是三點一線:養殖場——船廠——碼頭。養殖場那邊剛剛建起來,還有許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要做,雖然都不是些什麼大事兒,但都是必須要做的;另外就是碼頭,沙師弟得時不時地過來聯絡聯絡;最惱火的就是船廠那個大攤子,如果得不到及時管理的話,一旦鬆懈下來那遠遠要比三個養殖場再加三個碼頭都要難搞定。所以沙師弟說他那裡比咱們的都要麻煩。跟猴哥同一個問題的是,沙師弟走之後估計還得另外請人幫忙管理一下,也不知道進去之後中途咱們還能不能回來,如果能回來的話那還好說一些,如果不能的話那麻煩就比較大了。這倒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中途咱們能不能回來呢?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異想天開,但說不定還真可以呢?有些事情不好說,誠如那句話所說,看似可能的實則不可能,看似不可能的實則有可能。思來想去,俺決定再去問問如來了。
俺尋思如來家裝電話純粹是浪費,因為他家的電話彷彿永遠都打不通似地;於是俺決定還是親自上去跑一趟了。如來別墅的門口依然蹲著那隻看門狗,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見俺去了看門狗顯得不屑一顧,似乎老豬是一個麻煩的人物。這一次如來並沒有出去,他在家;之所以不接電話是因為他正在洗澡,說他正想出來接的時候電話又突然結束通話了。如來問俺上去有什麼事,俺就把之前想到的那個問題跟他提了,問咱們可以不可以中途回來呢?如來說這個啊等下我還得再看看資料,我也不是很清楚。如來跟俺說話的時候還只是圍著一條浴巾,光著上身;如來的身體看起來很結實,好像全身都是肌肉,俺尋思如來如果是個凡人的話那他一定能夠成為拳擊界的明星,又或者是相撲明星。
收拾妥當之後,如來示意俺再坐一會兒,他進去查資料。過了好一陣子如來才出來,告訴說理論上是可以的,因為裡面的咒語並不是一氣呵成的,就像打遊戲裡面的闖關一樣,只不過遊戲是遊戲,但那裡面的卻都是真實發生的。這樣說來,那裡面所潛伏的阻礙,一定跟咱們去西天取經時候的差不多了?只不過以前取經是為了普度眾生,而現在“取經”則是為了咱們的個人形象問題;也不知從歷史的角度上來講,兩者能不能相提並論。俺尋思就算是不能相提並論那也至少可以在精神層次上把他們放到一起吧。當然,如來最後強調說,那只是理論上可行,至於到底行不行還要進去之後才知道。俺問如來這些他又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之前不是說沒有相關資料麼?如來又不承認了,說之前他只說過沒有神仙的相關資料,關於神秘空間本身的資料還是存有一些的。俺尋思這如來真是會變,一會兒就改口部承認了。俺說既然你有資料,那不妨暫時借咱們用以用,進去之後就還給你。如來說那可不行,這屬於機密檔案,是不能隨便洩露給外人的,從理論上來說只有如來的後人才有資格看。俺說這樣豈不是很麻煩?如果再有問題的話老豬還不得上來問你?這樣大家都挺麻煩。如來說麻煩歸麻煩,但規矩還是得遵守的,不然會天下大亂的。
如來這話說得倒是挺在理的,老豬也比較同意他的說法。
之後俺覺得應該走了,於是就跟如來說拜拜了。
如來說老豬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只管上來找我好了。俺尋思找你那是肯定的,只不過上上下下的費時又費力,怪折騰人的;最要命的是如來家的電話永遠都打不通。
下來之後俺跟猴哥還有沙師弟他們說了,說理論上咱們可以在中途回來,只要闖過一個完整的咒語之後;這樣一來咱們就不用慌里慌張了,就算是有突發情況那咱們也還是可以抽空回來的。如果真的像如來所說,裡面就像遊戲一樣是分成若干個小節的話,那麼盤古當初在下咒語的時候也一定是分成若干個咒語的,在有人透過那個咒語之後它就會失去原有的魔力,變得暢通無阻了。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的話就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當時如來在向俺解答疑問的時候,好像還提到過這麼一件事,也就是不同的人進去他們將會遇到的咒語是完全不同的,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模樣的咒語;但同一個人或者是同一群人所遇到的咒語卻是相同的,並且也是不會改變的,過去的就會過去,俺尋思一定是魔咒在被征服的時候進去的人在身體上會產生根本的變化,而魔咒就是根據身體上所散發出來的資訊來判斷要不要改變咒語的內容。
當然,這其中有一些是如來告訴俺的,有一些則是老豬自己豐富出來的,想象力有時候也是挺準的。只不過,當俺把這些訊息告訴猴哥聽的時候,猴哥顯得非常不滿,說如來真是會捉弄人,自己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嘛,還說什麼“理論上”,一點兒都不現實。接著猴哥又開始埋怨老豬了,說俺太容易被哄,人家說兩句好話就下來了。俺說老豬也是沒有麻煩啊,如來不跟咱們在一個層面上,老豬怎麼好意思跟他磨蹭?更何況現在咱們還處於劣勢。還好沙師弟並沒有說什麼,說要真是那樣的話就好了,起碼以後有什麼事兒的話還能回來看看。沙師弟比較體諒人,不會像猴哥那樣急性子;他這個脾氣好像從來都是這樣的,至少從俺見到他的那一刻起。
自從上次太白老兒告訴了俺關於神秘空間的資訊之後,已經半個月了,老兒一直都沒主動找俺說過話;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之前老兒雖然不一定會去咱們走動,但還是會時不時地在咱們經過他門口的時候顯得很熱情地打招呼的。現在沒有了,已經半個月了。俺尋思一定是老兒害怕老豬把他的秘密透露出去,害怕外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於是俺決定主動去老兒那裡走走了。
在去之前俺給老兒打了個電話,說俺要過他那邊去拿點兒草藥,最近老是腿關節疼。其實老豬的腿關節並不疼,只不過是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他們的腿疼罷了;老豬隻是借用一下。老兒說是元帥啊?那你直接過來好了,老頭子抽空跟他看看。俺去的時候是下午,大概兩點半左右的樣子,剛剛在清妹妹的辦公室吃過飯之後俺就過去了;估計是時間好早,又或者是今天的生意比較清淡,所以老兒的藥店裡一個病人都沒有。老兒說還早呢,一般病人都是三點過後才會陸陸續續地上來。俺尋思這些人看病怎麼跟咱們酒店的那些客人吃飯一樣,還蠻有規律的呢?老兒說元帥你那條腿的關節疼?伸出來讓老頭子看看?俺說不是老豬的腿疼,而是清妹妹的父母親關節有點兒疼,估計是風溼關節炎,所以俺就過來給他們看看有什麼藥沒有。老兒說原來不是元帥你自己啊?這個比較不好辦呢,最好是讓老人家親自過來讓我瞧瞧,那樣也好對症下藥,也才最安全。俺說也對,那就先不忙拿藥了,等有時間了俺帶二老過來看看。俺問老兒最近的生意咋樣?老兒說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觀。俺尋思一定是老兒在照著俺的意思去做。之前俺曾經說老兒太仁慈心腸,因為他但凡看見穿著樸素的人就打八折,穿著破爛的人就打五折,對於那些看上去可憐巴巴的人甚至還會不收錢。不光如此,還有些居心不良的傢伙竟然拿假錢讓老兒找,又因為老兒愛面子,不肯戴眼鏡,所以就老是吃虧。俺曾經對老兒說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現在的身份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而是生意人,如果你連自己兜養不活,那麼以後還怎樣去幫助別人呢?至於具體的情況到底怎樣俺又是不清楚的,但從老兒的表現上來看估計還是或多或少地聽了俺的勸告,至少他現在已經去配了一副老花眼鏡,雖然在人多的時候他仍然不會戴著,但在關鍵的時候好像還在用它,比如收錢的時候。所以,當俺問老兒的生意咋樣,老兒說比以前要好的時候俺就比較相信了。
聊著聊著,咱們又說到去靈山的事兒了。老兒問最近去找個如來沒?俺說去過呢,並且還不止一次。於是俺就把之前跟如來的談話內容大致地跟老兒說了一遍,老兒說那樣最好,過一段時間還能回來一趟,要真是像以前去木谷星那樣一直兩個月的話就比較不好了。俺說其實經過那裡面變形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自身需要罷了,任憑別人說東道西,老豬還是會走自己的路。俺的言外之意是比較明顯的,就是勸老兒想開些,透過神秘空間變成神仙並不是一件值得羞恥的事。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誰要是真的再還要較真的話,估計他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俺的意思仍然是勸老兒不要擔心有人會傳出風言風語,再說老兒跟俺說的那些事老豬是不會說出去的,連清妹妹俺都沒有告訴,不就說明了某些問題麼?老兒說老頭子倒不怕元帥你說,只不過現今都一大把年紀了,不想舊事重提,怎麼說那都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俺說老豬知道了,俺已經發誓跟您守口如瓶了。看來俺猜得一點兒都沒錯,老兒還真是為他自己的事兒在擔心。
又聊了一會兒,外面有病人進來了,於是老兒就站起來去招呼。俺也站起來告辭,說估計酒店也快上人了,老豬回去正好可以幫忙。老兒說這樣啊,那有時間了叫兩位老人家過來嘛,老頭子給他們瞧瞧,什麼病一眼就看出來了;要不約個時間老頭子過他們那邊去一趟?俺說不用了,過兩天老豬就帶他們過來,不用麻煩親自跑,不然生意就沒辦法做了。老兒說好吧,之後咱們就拜拜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還比較早,才五點不到,客人同樣也比較少;經過清妹妹房門的時候俺順便往裡面看了一下,清妹妹正在裡面對著電腦,估計是在上網,因為她在玩撲克牌的時候是非常專心的,跟上網時的狀況大不一樣。俺敲門,清妹妹問話是誰,俺說是老豬啊,現在能不能進來?清妹妹不說話,俺知道那表示默許,所以就直接開門進去了。進去之後清妹妹就說俺裝了,說俺裝蒜。俺問怎麼個裝蒜法?清妹妹說你明明知道屋子裡做的是我,那還用問能不能進來?要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咱們之間有什麼隱情呢。俺說這樣比較好一點,雖然咱們的關係親密,但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還是有必要的,距離產生美嘛。給彼此留一點兒秘密的空間,俺覺得那樣的狀況是非常理想的。
俺問清妹妹在幹嘛,她說她在給她的父母親找治風溼病的土方,聽說最近一段時間老毛病又患了。俺說不用找了,俺剛才已經跟老兒說過,說過兩天俺的帶老人家去他那裡看看,老兒的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的。風溼病是一種比較麻煩的病,雖然它不會像癌症那樣置人與死地,但它發作起來之後的威力是相當驚人的,那種痛是骨子裡的痛,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當年咱們去西天取經的時候老豬曾經體會過那種痛苦,但後來到達西天、如來把咱們變成正果金身之後老豬的風溼病居然神奇般地好了,看來一定是如來治好它的。
清妹妹說老兒?他行不行啊?俺說你不是在找偏方嗎?老兒幾千年都是賣弄草藥的,你還怕他不懂這些?有的時候吧中藥真的要比西藥有效,至於到底為什麼那又是說不上來的,如果硬是要找原因的話那一定很玄乎。
話正說間門外面就進來了兩個人,俺看見緊接著就有服務員迎上去了;只不過不大一會兒,服務員過來敲門說是找俺的,要俺出去見見。俺尋思是誰呢?還是兩個人?清妹妹說八戒你愣著幹嘛呢?外面有人找你你還不快出去?俺“哦”了一聲,之後就開門出去了。
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師父和惠子。
見到師父親自來咱酒店老豬非常高興,因為這在以前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俺把師父讓進屋裡去坐,他旁邊的惠子對著俺笑了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於是俺也對著她同樣笑了一笑。俺並沒有稱她為師母或者師孃什麼的,俺覺得那樣叫起來挺難為情的,因為咱們之間看起來怎麼都不像相差那麼大,如果真要論起來的話估計做多也至能被稱作哥妹啥的;但現在她已經是師父的人了,老豬自然不能那樣叫,所以就只好省略掉了。估計惠子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咱們的反應都差不多。
俺問師父怎麼突然有空過咱們這邊來?師父說今天剛好是星期一,正好休息,並且也沒什麼事,所以就決定過俺這邊來一趟。俺尋思一定是師父聽說咱們要去靈山了,所以特地來看望老豬。
聊了一會兒清妹妹才突然想起什麼,急忙站起來說你們先聊,我出去找人倒茶來。師父說不用了,這裡又沒有很長的路。俺說用的,說話的時候少喝一點兒算是潤潤嗓子,那樣比較好。難得師父突然過來,所以在清妹妹出去的時候俺特意比較大聲地跟她說了一句:記得叫廚房到時候多準備幾個菜啊。清妹妹說知道了,你陪師父聊天吧。
俺問師父最近的生意咋樣,跟以前相比?師父說已經好多了,自從惠子的老爸給他做了那個廣告,並且如來的那兩家研習班撤銷之後生意還一直都比較好。惠子的老爸也就是混熊的老爸,混熊就是跟俺學武術的那個,當初是混熊硬逼著他老爸給師父做廣告的。也對,混熊最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吧,怎麼老豬一幫把他給忘了?又或者是他知道老豬忙所以故意沒來?師父說他想再觀望一段時間,等籌夠了錢他再考慮擴張的事兒。這的確是一個好訊息。俺側身問惠子怎麼混熊這一段時間沒過來練習了?老豬忙這忙那的都忘記問他了。惠子說他啊,現在的理想可大了,他現在正在利用業餘時間補習功課呢,據說以後打算幹一番大事;至於到底是什麼大事我們這些外人又是不知道的了。不過,惠子又接著說,混熊同樣聽說了俺將要去靈山的事,所以才沒過來。俺尋思他一定是聽小張說的,因為俺看見小張最近上班打電話的頻率多起來的,那一定是跟混熊在說些什麼甜言蜜語。雖然上班時間原則上是不允許打電話,但實際上上班的時間有很大的一段都是空閒著的,對於他們服務員來說,所以抽空打個電話咱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咱們正在閒聊的時候白骨精突然從門前經過了,當時清妹妹出去的時候是虛掩著門的,所以外面的人能夠從空隙裡看見屋裡的情況,屋裡的人同樣能從縫隙裡看見外面的情況。於是,咱們就與白骨精有了那麼短短的相視時間。俺瞥見白骨精在看見師父的時候突然顯得很慌張,匆匆忙忙地就一晃而過了;估計師父也已經看見白骨精了,因為他同樣低下了頭,顯得手足無措起來。還好這些情景惠子都沒看見,不然不知道她會生出怎樣的反應呢。
吃飯的時候白骨精同樣經過了一次門口,這回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相互之間。清妹妹這回也沒再叫她進來一塊兒吃,而是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完事兒了。惠子在整個過程中一直表現得非常得體,聊天的時候她是依偎著師父的,吃飯的時候她是緊挨著師父的;看得出來,他們小兩口的生活一定過得比較幸福,不然也不會如此恩愛了。吃完飯俺本來想叫他們再多留一會兒是,但師父說他還得趕緊去猴哥那邊看一趟,先前他來的時候已經順路看過沙師弟了。師父說他是打算好了的,在咱家吃飯,因為猴哥沙師弟他們那裡師父都不是很習慣;老豬是開酒店的,風格最接近師父的要求。俺說既然這樣那老豬也就不再多挽留了,如果回來還經過跟前的話一定要進來坐坐。師父說回來的時候就不用了,他們直接搭長途車回去。雖然從師父的麒麟鎮到猴哥的花果山路程並不是很遠,但它們在同一條長途汽車線路上。
之後師父就跟咱們拜拜了。臨走的時候惠子朝俺笑了一下,看得出來,那是出於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