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可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住院。接受系統的治療。而不是就躲在這個小屋裡面坐以待斃。”我勸著徐虎。徐虎擺了擺手。“去住院。單醫療費就是個無底洞。我現在雖說不是身無分文。也差不多到了那個程度。我出去只能做一些零工。正式的工作看到我這個模樣。根本就不會要我的。”他說著右手握拳錘了錘腦袋。
“我真的沒有想到為什麼這樣子。真的沒有想到……”他“呵呵”地笑著。這笑讓我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該說他是心態好。還是該說他哭笑不得。很明顯這個不是由內心發出來的爽朗而痛快的笑。
徐虎是好樣兒的。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起碼還是一直在微笑著說著這些話。他還是那麼淡定的。只是我的眼睛已經止不住地往外留著淚水。我承認自己不算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可是看到徐虎這個樣子我忍不住地想要哭。“你不要這個樣子啊。會好起來的。”我一邊哭。一邊安慰著他。可是目前處於這種情況的放佛是我一樣。
徐虎又淡淡地笑了。“艾小雅。生病的又不是你。你怎麼哭起來了呢。你真是蠻奇怪的。你現在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之前我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兒……“徐虎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掃之前的陰霾一片。”
沒想到我現在落魄到了這個地步。以前的朋友稱兄道弟比一個媽生的都親。現在再打電話呢。要麼就是不接。要麼就是接通之後直接掛掉。大家都像是避瘟神一樣的躲著我。沒有想到我徐虎混到最後竟然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而肯來看我的。竟然還是你。我前女友的閨蜜。一個貌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這個世界還這是奇怪。想不到啊。想不到……”
我擦了擦眼淚。看著徐虎。徐虎慢慢地轉過了頭。“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肯為我流淚。”他衝我苦笑了一下。繼而又說。“艾小雅。你走吧。我要睡一會兒覺了。我好累。真的。”我還沒有說話。他站起身來。拉了拉平鋪在床上的被子。看著那被子我皺了皺眉頭。這床被子也不知道蓋了有多長時間了。被子上面是黑油油的一層。甚至被子裡面的棉絮都若隱若現的。
拉完被子之後。他就開始在一邊解著鞋帶。我把身子往一邊側了側。解開鞋帶兒之後。他又開始背對著我。寬衣解帶。我的媽啦。這也太他媽的曖昧了吧。老實說。長這麼大。我也就正經談了兩個正牌男友。一個李雲翔。一個沈涵暢。憑良心說。他們兩個都沒有在我面前寬衣解帶過。雖然李雲翔有在我面前裸過上半身。但是這個過程還是沒有啊。
擦。現在徐虎竟然。呃。他現在已經把外套脫了。現在正在脫褲子。褲子還沒有脫下來。正在嘩嘩啦啦地解著皮帶。我的天。我要是現在還不走的話。那就是腦袋真的秀逗了。簡直是被們擠了還要可怕。我抓起了包包。幾乎可以說是奪門而出。
速度有點太快了。跑步的時候重心不太穩。但是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那位正在門口生火的老大爺。竟然把爐子搬到了正對著徐虎房門的位置。我正在努力地奔跑。呼呼生風之際以至於沒有把控得當。“咚”得一下。劈好的木柴被我撞得七零八落的。還好爐子的位置是偏了那麼一點點的。要不然豈不被我弄成了霹靂雷珠。火光四濺一樣。
“誒。誰把我剛剛擺好的柴火給弄成這個樣子……”呃。是誰我當然心知肚明。但是我現在卻只是一門心思地往前跑著。聽到身後傳來了老大爺的驚呼聲。我來不及回頭。反而跑的更加快了。大爺真是對不起了。您老還是再重新擺吧。
跑了大概有十多分鐘。時間上不是很長。可是我卻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跑。以至於十分多鐘下來。我也跑了有不少的路程。噓剛剛真是有點可怕。呃。這裡說的可怕並不是很恐怖的事物。而是出現的現象已經超出了我內心的承受度。
握拳擂打著自己的胸脯。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抹了抹額頭上面的汗。嗨。剛剛走的太匆忙。手套兒都沒有拿。忘在了徐虎的家裡面。到底要不要回去拿呢。嗨。還是先回家去吧。放在那邊又不會丟掉。可是光溜溜的手掌。手上的面板裸露在了空氣當中還是被凍的有點生疼。畢竟現在都已經是冬天了。
我不停地搓動著手。放在嘴邊喝著氣。腳步又不由自主地往徐虎家的方向移動了過去。我知道這是手背面板的感受器所決定的。確實是不由自主的啊。
沒辦法天冷啊。可是徐虎剛剛躺下。我就這樣去叫門的話。他怎麼給我開門呢。腦子裡面的這個想法一直都在滾動播放著。我繼續往前走了過去。好像這個時候腳步往前的指令不是由大腦下達的。而是由手上的感應器所下達的。
嗨。大腦終究是沒有扭過寒冷不是。又重新來到了這一坨坨低矮的平房前。剛剛那個老大爺的爐子估計已經被搬到了屋子裡面了。整個院子裡面都難尋蹤跡。看來我那一撞快把大爺弄出心理陰影了。你想想看剛剛離開。就被踢得七零八落。而且還沒有看到肇事者。豈不是鬼魅所為。
我吸了口氣。慢慢地走到了徐虎的屋子門口。調整了一起呼吸。正準備叩門的時候。忽然從屋子裡面傳出了一陣哭聲。我側了側耳朵。幾乎一隻耳朵全部貼在了門上。沒錯兒。就是哭聲。而且很明顯的。我可以確定這個哭聲就是來自於徐虎。這樣的低沉。這樣的悲涼。聲音忽高忽低。起起伏伏。有些時候聽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會兒在外面。一會兒又捂在了被子中一樣。
被我弓起的貼在門上的手指順著門板滑落了下來。手指的面板在和門板的摩擦間。產生了絲絲火熱的感覺。讓我覺得面板牽張性地疼著。我沒有再敲門。而是順著門板慢慢地蹲了下來。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原來他也不是真的想得開。面對著這幾乎是滅頂似的災難。他心裡也害怕。也彷徨。
只是在外人面前。還是會努力的微笑。這彷彿是大家的通病。咬牙到最後一刻。直到身邊空無一人的時候。才敢面對著自己的內心。才敢在這孤獨的角落中吞嚥下自己的煩惱。
徐虎沒有我想象的那樣百毒不侵。終其根本。他也就是一個20出頭的毛頭小夥。雖然他失去了做父親的一個機會。可他現在還是一個孩子。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我緩緩地站了起來。慢慢地往前走了出去。屋子裡面徐虎的哭聲傳到了耳朵裡面似乎被放的越來越大。我加快了腳步。心煩意亂的走開了。快速地搖動著頭。似乎想把那些哭聲給通通地甩出耳朵。
我嘆了口氣。不知是為徐虎還是為老大。目前的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老大。貌似現在站在了一個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也不清楚哪個才是最好的選項。現在也好像在做著一道是非題。哪一步是對。哪一步是錯還需要斟酌和考究。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裸露在寒風中的手。在這個時候也感覺不到寒冷了。我有點後悔我剛剛掉頭回去。撞到徐虎那一幕。讓人心裡面糾疼糾疼的。就好像心臟中最粗壯的一根血管。被生生地抽離了出去。這種滋味兒還真不是一兩個詞語可以定性。
我突然覺得好冷。不管是手上還是脖子上。還是身上。好像身上穿著的衣服。四處漏風。而我身體內的血管就像是好多條交織在一起的耗子洞一般的。涼風在裡面亂竄。到處橫行著。讓我一路打著寒顫。看來那一桶泡麵的熱量早都在剛剛的奔跑當中消耗的乾乾淨淨。我拉了拉領子。手也往袖子裡面縮了縮。
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裡。我看著街邊的路標。覺得是那樣的陌生。我在省城呆了這麼些年了。還真不知道省城竟然有這樣的一個地方。無奈。周圍也沒有公交站牌。偶爾有騎著摩托車或者是電動車的男生。都是那麼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放肆地在街邊吹著口哨。之前面對這樣的人。我肯定會羞得面紅耳赤地躲在了一邊。但是現在我也敢吹鬍子瞪眼睛地把那些人乖乖地瞪了回去。
腳底板兒在這個時候也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地痠痛。看來腳確實是人體的第二大心臟。腳底板兒難受。心臟也鑽心地疼著。我一屁股蹲在了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原來人都是這樣的脆弱。外表的風光或者是落魄。都經不起揭開了表層的面板。滲入到內部談起究竟。可誰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