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苒淡淡的應了一聲,開啟蓋子,一股裹挾著桂花的清甜氣息撲面而來,令她食指大動。
她拿起湯匙,嚐了一口,卻又馬上吐到了痰盂裡。
輕萱嚇得忙拿出帕子遞了過去,輕撫著顏苒的後背,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顏苒接過帕子,擦了擦嘴,淡淡道:“沒什麼,許是方才吃多了,這會兒便吃不下了。”
芸袖提議道:“姑娘,這雪蛤名貴,不吃倒是可惜了。不若奴婢將這湯放到灶上溫著,待您過會兒有了胃口再吃。”
顏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芸袖得到了顏苒的認同,臉色一喜,便吩咐著下人們將飯桌撤了,親自端著雪蛤湯去了廚房。
待屋子裡清淨了,輕萱關切道:“姑娘,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來?”
顏苒搖了搖頭,目光涼涼:“那湯裡有瀉藥。”
輕萱一愣,疑問道:“這湯是夫人吩咐做的,難道是她下的毒,可她為何要這麼做?”
瀉藥最多也就是讓顏苒難受一陣子,與溫氏每每動輒不是要毀顏苒的清白名聲,就是要她的命比起來,未免太溫和了些,輕萱實在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
顏苒喝了口茶,漱了漱口,緩緩道:“我收到了金鸞郡主的宴請,顏瑤卻沒有,她勢必會覺得沒有面子。若我臥床不起,無法赴宴,她的心裡應該會平衡許多吧!”
輕萱無語,感到難以理解,就為了這個?
顏苒闔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思索著事情的可能性。
溫氏與顏瑤榮辱一體,兩人都有可能這麼做。
只不過,這手段太幼稚了些,應該不是溫氏做的,倒像是顏瑤的手筆。
輕萱輕聲問道:“姑娘,您打算怎麼做?”
顏苒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有人給我下毒,我自不會忍氣吞聲。”
夜色漸深,顏老爺還在書房奮筆疾書。
顏老爺素有文采,盛帝又最喜歡那種華而不實的錦繡文章,他自是體恤上意,隔三差五的上疏溜鬚拍馬。
這時,顏苒敲響了書房的門,走進來道:“爹,天色不早了,女兒見您還在忙於公務,給您送碗雪蛤湯補補身子。”
顏苒說著,幫顏老爺將公文收起來,將湯盅放到了案上,又倒了茶水給他漱口。
顏老爺放下筆,看著忙碌的女兒,感到無比熨帖。
曾幾何時,溫氏也曾這般溫柔小意,時時關心他的溫寒飢飽。
可時日久了,她關心的都是一雙兒女,對他便不再那麼上心了。
至於顏瑤,除了有事求他的時候會來討好一番,平時她可沒有那個閒心管他這個爹。
顏老爺心中微嘆,不禁想起更加久遠的事。
張氏雖然不通文墨,跟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但她體貼賢惠,從來都將他照顧的很好。
他有時讀書入了神,不知她何時進出過,但他手邊的糕點總是滿的,茶總是熱的,冬日裡的爐火總是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