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澄才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前面那幾人都是祁山劍宗的弟子,待會兒小心一些。”
梁辰愣了愣,確認蕭澄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不禁暗暗皺了皺眉頭。
因為至少在藏書閣的卷宗裡面,他並沒有看到祁山劍宗與自家書院有什麼嫌隙所在。
那為什麼蕭澄讓自己小心?
梁辰下意識地舉目遠眺,此時的他距離那幾名祁山劍宗的弟子不過十丈之遙。
自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身上的確都穿著統一的劍紋水袍,上繡金絲密符,每個人的手中都緊握著一把長劍,看起來絕非凡品。
此時這些來自祁山劍宗的弟子正紛紛轉過頭來,冷漠地注視著梁辰等人的舉動。
很明顯。
之前鄭師兄兩人所發生的意外,一切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
甚至他們可能早就知道這裡無法御空飛行的禁制。
但卻沒人出手相助。
甚至於沒人開口提醒一聲。
自始至終。
這六位祁山劍宗的弟子都只是淡淡地坐在一旁看戲,就如同是一塊塊沉默的山石。
對此,梁辰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他還不至於如此聖母。
大家非親非故,更非同門,只要你沒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那就一切好說。
張若晨來到先前被雷電劈中的兩位修行者身前。
指尖灑下一片濃郁的靈光,點燃了一張符篆,立刻有濃郁的生命力朝四周徜徉開來。
卻又好似落入了一個無底黑洞當中,沒能掀起半絲波瀾。
那個鄭師兄已經渾身漆黑如焦炭一般,恐怖的高溫融化了他身下的皚皚白雪,化作一灘小小的水窪。
鄭師兄雙目失焦,口中血色不斷湧出,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而他旁邊那個面瘦肌黃的男子則情況要好很多,至少還能開口說話。
“師兄!你可要撐住啊!師父還等著咱們一起回去呢!”
鄭師兄無法回應,只是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珠,裡面似乎飽含了太多的遺憾與不捨,他隨之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就此身亡。
很明顯,這二人都同屬於一個宗門,能夠這麼快就在廣寒秘境中相遇,實屬難得。
只不過這樣的喜悅只持續了短短的幾日光景,便成了天人永隔的悲慟。
“師兄!”
淒厲的哭嚎聲隨之而起,那面黃肌瘦的男子一把撲到鄭師兄的身前,他的口中也正鮮血四溢,與淚水一起落在鄭師兄那焦黑的面板上,又被恐怖的高溫灼成水氣,化作縷縷青煙。
前後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
眾人已經親眼目睹了三次生離死別。
這麼看來,這廣寒秘境的危險程度,似乎有些超標了。
這或許便是之前梁辰所說的,秘境正在吃人。
而用蕭澄的話來講,是進化。
總之不管是吃人還是進化,這廣寒秘境中所蘊藏的殺機定然比十年前還要恐怖,現如今的眾人甚至都還沒靠近那十七座高危區域,便已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