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看著丁晴在病床上夢魘,無意識的說著胡話,語氣裡透裡絕望和恐懼,蒼白的臉上大汗淋漓,這樣的她顯得無比脆弱。
他抽了張紙巾,俯身擦拭汗珠,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她擺動幅度大起來的手,以免她又在無意識中傷害自己和胎兒。
“我不要!”一聲驚呼,嚇了肖震一跳,“丁晴,你醒醒,快醒醒,我是師兄。”
肖震搖著丁晴的肩,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他趕緊又用手拍了拍她的臉,也不管手心裡的汗水還是淚水,一定要把她從惡夢中拉回來。
“丁晴,不要害怕,快醒過來,師兄在這裡,別怕。”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要告訴他,是的,有他在,什麼都別怕!這是她這個時候最需要的!
夢裡蜷縮一團的丁晴,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耳旁,她抬頭,一束光照射下來,她看到了肖震一臉溫和和擔憂的臉,她也分不清這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模糊的意思中,她本能的伸出手握住了他伸下來的溫熱的手。
迷迷糊糊的中,熟悉的聲音,關切的話語,溫熱的掌心,她終於從惡夢中醒了過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顫抖的睫毛上邊是晶瑩的水珠,丁晴在看到肖震的那一刻,猛然的緊緊握住肖震的手,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前進的光明,肖震見她睜開眼睛,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丁晴,你終於醒啊,沒事了,沒事了,醒了就好!”
丁晴的意識一點點清晰起來,夢裡的絕望的驚恐都還在一直在腦海裡迴盪,心還是痛的,聽到肖震的聲音,她陡然的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幾乎是在同時間,她鬆開了手。
看著她眉眼間滿滿的關切,她不由得想到夢裡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已經回到現實中來了,現實中的她跟夢裡的她沒多大不同,所有人的反應也都是一樣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這是真的!
為什麼她沒死,為什麼要救她,這樣活著比死還難受!
自己既然進了醫生,想必他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了,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問,他這是漠不關心還是認為覺得丟臉默不作聲的?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沒臉面再面對他!
肖震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她驚恐戒備的眼神,連他都推開來,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些心生不悅,卻又無可奈何,她能有這樣的反應,早該預料到了不是嗎?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丁晴艱難的想要從床上坐起來,肖震見狀,想要上前去幫忙,卻被她推開,再次質問道:“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讓她再次承受一次痛苦!
“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他眼裡閃過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如果不是她有特殊情況,他恨不得上去扇她兩巴掌。
有什麼比活著更艱難的,既然死都不怕,還怕活下去嗎?為什麼她跟唯一反差那麼大,同樣的情況如果發生在唯一身上,她肯定不會尋死尋活的,而讓關心自己的人擔憂傷心。
其實唯一也比她現在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她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可她哭過之後依然會笑著面對一切,這也許才是唯一最吸引他的地方。
丁晴冷笑,“死了一了百了!”她沒有錯過他眼裡的怒火,可是他為什麼要發怒,該發怒該氣的是自己不是嗎?
如果自己被車撞死了,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何苦像現在這樣生不如死,夢裡的情景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肖震鬢角青筋四起,咬牙怒道:“你以為死了就解脫了?”
“不然你讓我怎麼辦?”丁晴突然怒吼,“難道讓我天天活在這件事的陰影下?你知道嗎?那人手裡還握著我的把柄,與其讓他繼續威脅,還不如死了算了。”他是不會理解她這種痛苦的。
“什麼?”肖震驚詫的看著她,“什麼把柄?你怎麼不報警?”
“他……”丁晴突然掩面痛哭,這讓她如何開口。
她的心像是秋天即將吹落的樹葉,飄無蹤跡。
見她如此,肖震似乎猜到了是什麼把柄,他起身坐到床邊,將她摟在懷裡,“出院了,我陪你去報警好嗎?別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不行,不能報警。”丁晴聽聞,驚恐的猛的推開他,“你這樣只會人盡皆知,那我還不如死了。”況且這種醜事一旦報警,肯定要鬧大,到時還輪不到自己出手,丁樹笙就可以弄死自己。
差點被她從病床上推下去的肖震脫口而出,“不是有我在嗎?”
“有你在?”丁晴收回眼淚,冷笑一聲,“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