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他的手指潔白修長,跟我想象中青黑的顏色完全不同,我都奇怪長著這樣好看手指的人怎麼會有那樣一張恐怖的臉?
我也伸出了小指,碰到了慕容鈺的小指,觸手溫軟,也不是作為一個厲鬼應有的冰冷,我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慕容鈺沒有說話,跟我勾了手指頭之後說道:“現在,我要你到三里之外的狐嶺去,那裡有幾座荒墳,其中一座的墓碑上有個凹陷,你給我取回幾滴水來。”
我被嚇了一跳,看著慕容鈺問道:“你是故意的嗎?大晚上的讓我跑那麼遠,還要去墳地?”
“你可以拒絕啊,直接回家吃飯好了,反正現在村裡人的生死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幹嘛要為他們冒這種風險呢?”慕容鈺淡淡的說道。
我咬著嘴唇沉默了,之後又問道:“那我媽媽的事情……”
“無可奉告。”慕容鈺轉過身,再沒有理我,徑直回他的屋子去了。
我站在越來越黑的院子裡發了一會兒愣,最後忍不住一跺腳,跑到慕容鈺的門口大聲喊道:“慕容鈺,你個王八蛋給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把你需要的東西拿回來的,但是等我回來以後,如果你再不告訴我我媽媽的下落,我跟你沒完!”
慕容鈺的屋子裡面漆黑一團,他根本就沒打算再理我。
我扭頭出了院子,快步的往自己的家裡走去,蘇澈的家我等一下再去,他的東西都放在哪裡我不知道,我要先回家拿了手電筒再說。
回到家裡,我開了燈找到手電筒和應用之物,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後,又到廚房裡拿裡一把鋒利的菜刀別在後腰上,然後才出了門。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的星光,沒有手電筒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東西。
來到蘇澈家的門外,我一眼看到裡面沒有燈光,這個傢伙不知道幹嘛去了,也就沒有推門進去,沿著山路開始向著慕容鈺所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小時候和媽媽上山撿蘑菇的時候經常路過那裡,所以還是很有印象的。
這一路都是崎嶇的山路,不好走不說,兩邊還有密密麻麻的樹林,平日裡我白天都不敢一個人去走的,可是現在,我不能不走。
離開村子越來越遠了,我的手電筒並不能照出太遠的距離,只能看清前面十來米的樣子,邊走心裡的恐懼邊一點點的增加,總覺得那路邊的樹叢裡面隱藏著什麼。
人一旦面對未知的環境,本來膽子大的人也會變的膽小了,因為總該自己幻想出一些恐怖的事情出來。
我現在就是這樣的,邊走邊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可是回頭去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
但是越走越怕,我只好拿出了菜刀給自己壯膽。
我走的並不快,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總算是到了目的地了。
身上的衣服再次被汗溼透了,一旦停下來被夜風一吹,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面前有幾個不大的小土包,如果不是土包前面有幾塊石碑的話,沒人會知道這竟然是幾個墳墓吧?這裡就是慕容鈺所說的地方了。
我沒有管其他的,先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好奇的用手電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裡以前經過過,但是在夜裡來,這還是第一次。
林子好密啊,光線照不出去太遠,我還能聽見林子裡不知道什麼鳥兒在咕咕的叫著。
隨手看了看那墓碑,我不知道為什麼慕容鈺要讓我到這裡來取那麼幾滴水,也許墓主的身份和祖祠裡牌位上的人有關?
還真是的,因為我看到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那個碎裂的牌位上的名字,原來他這就是他的墳墓。
然後我就看到了第二個稍微矮了一點的墓碑,那上面的字有點小,我湊過去才能看清楚,那上面寫著:薑茶之墓。
我覺得自己的頭髮都炸起來了,我的墳墓?
揉了揉眼睛,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字跡,又認真的看了一遍,沒錯,上面寫著的就是我的名字。
這就有點恐怖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慕容鈺的惡作劇,伸手在哪墓碑上摸了一下,觸手冰涼的感覺,字跡刻的很深,我的手指可以感覺到每個字的紋路。
然而隨著我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名字,之前恐懼的心情卻平靜了下來,我暗想著,如果這裡就是我最後的歸宿,那也是不錯的,現在我就躺進去睡吧。
是的,我心裡竟然冒出了這樣奇怪的想法,忽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痛苦,要想結束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躺進墳墓裡,閉上眼睛永遠也不要再醒來了。
我明知道自己變的不正常,卻沒有辦法抵抗沉睡的誘惑,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很快就要睡著了。
一團黃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黑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