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山父子沒死，他們家也算豐衣足食的吧。起碼不會讓她一個老婆子，差點被餓死在大山裡。
這是命，怨不得別人。
“婆婆，您現在有我們啊，我們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周婆婆接過小朵遞過來的帕子，欣慰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能夠有你們這對好孩子，是我老婆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朵和陳松相視一笑，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大家心底明白就行了。
從河堤的路下去，有一條水渠直通下面的田地，是春耕秋收最主要的進排水渠道。
河水清清，幾個孩童正在渠道邊摸魚。
小朵下意識地半起身看向渠道邊的孩子：“陳……相公，你看看，那些孩子在河渠邊玩耍太危險了。”
平日叫陳松都是呼名喚姓，自從陳松改名周大山，小朵當著周婆婆的面就一直喊他相公。今日一捉急，竟然忘了這茬，差點喊出陳松來。
她小心地掃了周婆婆一眼，見她歪靠在被褥上，閉著眼睡覺，也不知道聽見沒有。
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說破了就有些不美了。
陳松沒注意小朵口誤，他只扭頭看向渠道邊的孩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鄉下孩子，幾乎沒人看管。都是大的帶著小的，下地上山，去河邊玩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事，鄉下孩子就沒幾個不會游水的。”
陳松說沒事，小朵還是不放心，頻頻看去。
在前世，一到夏天學校都會發通告讓家長簽字，就是夏天不能去河邊游泳，讓家長注意。每年溺水死亡的孩子不知道多少，新聞短影片裡經常會有這些報道。
平日裡，大家看見有孩子不聽話去河邊玩耍，路過的人大部分都會提醒，不讓孩童在靠近河邊，以防止滑落進水。
在這裡，這反而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並不奇怪。
就連家裡的大人知道孩子在河裡游水，去河堤邊摸魚撈蝦也覺得是正常的事情。
許是小朵的擔心感染了周婆婆，她睜開已經模糊的眼睛看向四周。她的眼睛因為哭泣，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膜，幾乎是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感受到光亮和物體模模糊糊的影子。
“大山啊。”
周婆婆微微坐正了身子，陳松猛回頭答道：“哎，娘，您是不是要停車歇歇。”
他們這一路，車行的很慢。陳松怕顛了車上的老孃，也心疼小朵。反正不急，一家人慢悠悠的走，最多在路上多花費兩天的時間。
“不用，娘不累。”
周婆婆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你大哥周大河不，那時候你還小，你哥就是跟你爹去鎮上，在鎮邊那條河邊和幾個孩子玩，掉進河裡淹死的。那時候你哥已經七歲了，你才三歲。”
三歲的孩子哪有什麼記憶，何況陳松也不是周大山。
陳松還沒想明白周婆婆這話什麼意思，就聽見小朵尖叫一聲：“有孩子掉進水裡了。”
河道邊，幾個孩子尖叫著哭喊著，附近沒有大人。他們有的捲了褲腳準備下去，有的往遠處的村子跑，準備喊人。
河渠中間，一個孩子正在水裡奮力地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