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拉著我的時候,我以為我又要被他帶回去,關在那個院子裡,一日日一夜夜等著他的凌辱。”
說到這裡,芸娘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是她記憶裡的傷口,結痂癒合卻一直在,不能觸碰,揭開就是血淋淋的記憶。
小朵忍不住眼眶一熱,攬住芸孃的肩頭輕輕拍打:“沒事了,你現在是你,再不是以前的秋芸娘了,你還有我,還有小圓不是嘛。”
“小朵,我以為我都忘記了,其實一點都沒有,沒有。”芸娘雙手捂臉,半俯在花小朵的懷裡低聲哭泣:“那一年,我喝藥,我怕和我娘一樣,造孽般生下一個連爹都不認的孩子。我也不想給他生孩子,他那麼蠢,除了好美色,家裡有錢,他憑什麼得到我。”
她清楚記得沈宏旺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那副鬼迷心竅的樣子,讓她覺得噁心。她寧願自己長得醜一點,就像現在這樣,臉色蠟黃,帶著雀斑,哪怕醜,起碼她可以安心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看著如驚弓之鳥的芸娘,小朵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徒勞地拍打著她的肩頭輕聲勸慰:“沒事了,你們當初不是說好了一年就放你走嗎?你看他也守諾放你和小圓走了,現在自然不會再為難你的。”
“他會。”
芸娘抬起頭看向花小朵:“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他嘴上說放我走,其實心裡沒有。當天夜裡我用盡辦法給他灌醉才走的,我怕等他酒醒,我就走不了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說我能瞭解你的恐懼,你相信嗎?”小朵一下一下拍打著芸孃的肩頭:“讓我想想,我想想一定會有好的辦法。”
小朵說會想到辦法,芸娘就相信她真的能想到辦法,她信賴地側頭看向小朵,
“你改個名字如何?比如和我姓花,和小嫂子姓宋都行,或者你和陳松姓陳也可以。我想辦法將你的戶籍弄進大王莊,就說你和小圓是大王莊倖存的人。”
“可以嗎?”
姓什麼,芸娘並不在意,她娘其實也不姓秋。
“可以不可以,試試不就知道了。”
小朵覺得自己今天一天都說了多少句試試了,陳松試試,芸娘試試。還有塗捕頭那裡,買山頭試試。
外面傳來小圓高聲叫大家吃飯的聲音,小朵起身,給芸娘擰了條熱毛巾:“擦擦,別讓小圓擔心。”
哭了半天,芸孃的心情也平復下來,接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淚痕和小朵給她化的妝容。
小朵打量了芸娘幾眼,走至她身邊,拿了銅鏡給她看:“你這樣子出門可不行,男不男女不女的,你換身衣衫吧,就穿前幾天剛做的那條石榴紅的裙子,好看。”
芸娘垂眸一笑,望向銅鏡:“不換,就這樣。”
“好好好,都依你。”
小朵推著芸娘往外走,院子的柴火堆邊,陳松已經劈了一堆大小相仿的木材,整整齊齊碼在一邊。
“陳松,別忙了,吃飯了。”
見小朵揚聲喊他,陳松點點頭,將手中的斧頭在灶房門口的一角放下,去院子裡開始打水沖洗。
芸娘輕推了小朵一把:“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