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期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門檻裡，看著院子裡的蘭啟舟。
蘭啟舟喝了些酒，他的酒量本來就不好，這一折騰，更是醉意上湧：“我就是想去問問，朵兒妹妹還記不記得我。”
程子期嘆了一口氣，邁步過來，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推他回去：“她不記得了，她連自己都不記得，怎麼還記得你。”
“不會的，她不會不記得我。”
蘭啟舟一把將程子期的手甩開：“她肯定記得我，她只是生氣，氣我沒去找她，所以才不想認我的。”
“不是的。”
程子期的眼中含了淚，聲音帶上了絲哽咽：“她被周氏那個毒婦灌了藥，失去記憶，她現在也不記得我們，只是有個很模糊的影響。”
這是程子期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當初周氏心在毒一點，給她灌了啞藥或者痴傻的藥，他都不敢想象，現在的朵兒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也不對，周氏心是最毒的，她給朵兒灌了失憶的藥，卻將她給自己生的兒子沖喜。還準備等她兒子長大，將朵兒給自己的兒子做妾。如果不是那個叫柱子的男孩已經死了，程子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
蘭啟舟一把抓住程子期的衣襟，大力搖晃著：“你為什麼不弄死她，那個毒婦留著她做什麼？”
程子期一把攥住蘭啟舟的手，雙目通紅瞪著蘭啟舟：“我不能殺她，她還沒有告訴我給她配藥的大夫是誰。我也不知道朵兒有沒有被她下過什麼別的藥，她不能死。她說了，她死了朵兒也活不長。”
蘭啟舟一把甩開程子期的手：“騙子，這話你也相信，我去問朵兒，她好好的，她才不會死。。”
“不要去，啟舟，大哥求你，這是朵兒的傷疤，不要親手去揭它，她會疼的。”
程子期也想過這是周氏騙他的，只為了保命。可她說的，樁樁件件都對。她說朵兒每到雨雪天就會頭疼，疼得在地上打滾。他問了大王莊的那兩個婦人，那兩個婦人說確實有這樣的事情。村裡人以為這孩子有什麼病，後來發現她只有雨雪天才會這樣，而且周氏後來雨雪天就給她鎖在柴房，大家很少見到她發作的樣子，也就忘記了。
他不知道這個周氏還對小朵做了什麼，即使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殺周氏，周氏都不能死。
這件事他瞞著爹孃，瞞著小朵，今日如果不是蘭啟舟逼他，他也不會說出來。
蘭啟舟蹲下身抱著頭痛苦地大喊：“那怎麼辦？我們就這麼被一個周氏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是啊，他們就這麼被周氏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程子期一把拖起蘭啟舟：“走，我們現在去找周氏。”
“大公子，六表公子。”
如果是蘭啟舟一個人，他未必出得了程府，也未必出得了九江府。可加上同樣發瘋的程子期，九江他們完全可以橫著走了。
武大武二加上棋二都沒攔住這表兄弟倆，更別說門房。
兩個人駕馬上了九江城的大街，被塗捕頭攔住，程子期索性拉了塗捕頭一起上馬。
塗捕頭是捕快一路升到捕頭，在審犯人上自然有一手。這次程子期藉著酒意豁出去了，將花小朵的身份說了出來，直言要塗捕頭幫忙，審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