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他,他也不願意回來。
妹妹不回來,是對的。
十年,以程家的勢力用了十年沒找回自己的姑娘,現在人家自己活得好好,為什麼要回來。圖你程家大小姐的名聲好聽,有什麼好聽的。一個丟失了十年的大家閨秀,誰會看得起她?
街道的兩邊是高挑的紅燈籠,燈籠的光照在程子期的臉上影影綽綽,他的眼中不知不覺含了淚。
棋二快步跟上,攔住程子期的去路。
“少爺,前面沒路了。”
程子期茫然四顧,他的面前是一彎小河流,河面上波光粼粼,水面平靜。
他一把抽出棋二腰間的佩刀,手起刀落,拼命砍著河邊的野樹雜草。知道花小朵就是妹妹那天,他就開始心中隱隱發痛。為什麼不能告訴娘?為什麼不能認回妹妹?
為什麼?
為什麼?
棋二和墨三站在程子期的幾步之外的身後,兩人心思各異,不敢勸慰也不敢動。
他們從七八歲跟著大公子,整整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大公子這麼失態過。
河道邊雜草叢生,月明星稀,在少年的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這個少年,一夜長大,他終究會明白,大家族對認回一個失蹤十年的姑娘,是很謹慎的。
只是,這並不妨礙他的痛苦。
宋英和小圓結束點心鋪子的事物,來果蔬鋪子接孩子的時候,敏感地覺察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她們是知道今日有人來鬧事的,卻沒有想到鬧完事情後還有程大公子來過。
小圓拉著小石頭的手,一蹦一跳地在走路。十五六歲的姑娘,都可以嫁人生子了,卻還是有些跳脫。芸娘不說她,小朵也不說她,難得有個真性情的丫頭,挺好。
宋英抱著小土豆沉默地看著踩著小圓影子走路的花小朵,這個丫頭有心事,可她不說,她做嫂子的也不敢問。
路過石橋,宋英疑惑地抬頭:“我怎麼好像聽見有人在哭?”
小朵的目光從石橋延伸,望向已經黑暗了的河道。風中似乎有隱約的哭泣聲再聽只聽見流水潺潺聲。
她看不見河道邊的程子期,程子期也看不見石橋上站著張望的花小朵。
“也許是遇見傷心事了吧。”
小朵喃喃道,不知道是說自己還是說別人。
她從石橋上走過,走向她們的小院,那裡才是她的家。
小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