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米巷都知道那個進進出出的瘦弱少年是個女孩子扮得。
程子期突然有一種衝動,他想將面前的花小朵拽住直接拽回家,告訴他娘,這是你找了多年的閨女。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們不能讓她再在外面吃苦受罪了。
她是程家的大小姐,不是哪個街頭無賴想欺負就欺負的一個小小果蔬鋪的掌櫃。她也完全不用像個潑婦一樣,跟人打架,在那些市井小民面前丟失了她的身份。
程子期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小朵的手腕:“走,跟我回家。”
花小朵呆滯了,正剝著葡萄的小石頭沒明白怎麼回事。跟著程大公子進了後院的沈小三和沈小四,原本見花小朵和這個公子哥認識,還準備退回店裡,聞言也傻了。
他們倆後面還站著剛剛回來的陳松和沈大兄弟。
程子期很少這麼衝動,他是長子嫡孫。從小,程大人對他的教育就是要穩。是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穩,是遇大事更要冷靜自持的穩。
他忘記了他爹囑咐他仔細查清楚花小朵身份,他忘記了將花小朵帶回去娘會有的反應。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我妹妹,我不能仍由她在這裡受人欺負。
“跟我回去,你放心,回去有任何事情我給你兜著。”
花小朵眼角餘光一掃,見陳松臉色鐵青,沈家兄弟神情各異,就知道大家都誤會了。
她伸手去推程子期攥住她手腕的手:“對不起,程大公子,我不能跟你回去。”
是的,她不能跟他回去,她不是原來的程蘭朵,她是另一個人。
程子期沒有鬆手,他的目光深沉,帶著壓抑和不甘。陳松不幹了,他失去記憶不假,可他有紙筆,上面清楚地記錄著花小朵是她未過門的媳婦。
陳松出手就去攔:“你幹什麼?”
“關你什麼事情?”
程子期劍眉微蹙,神情極度不高興。他對花小朵客氣不代表他就對陳松客氣,這個男人算那根蔥,來管他們兄妹的閒事。
陳松才不管他是誰,以手為刃,一下劈掉程子期抓在小朵手腕上的手,一把將花小朵抓住護到身後:“花小朵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你說關不關我的事情。”
程子期轉眼看向花小朵,見她不聲不響,心中料定她也是願意的,不由心中大痛。
她知道她是程家大小姐,還和這粗野的漢子定下親事,她是真的不想回程府了,一點都不想了。
程子期的喉嚨有些乾澀,艱難地開口:“朵兒,跟我回家......”
花小朵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程大公子,不敢高攀。”
那不是我的家,想回家的那個小姑娘已經死了,你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