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冰消之後感情變的愈發升溫,瑾煜心境一柔,同鳳鳳開起玩笑。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他將她身子扳正,且嘆且玩趣道:“我這輩子都栽在你的溫柔鄉里了!古話怎麼說來著,說的不假啊!青蛇空中刺,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你懂的……”
鳳鳳心念一動,蹙眉抬手搡他。
最毒婦人心嘛!
瑾煜沒忍住笑起來,就勢握了鳳鳳的手、撫上了心窩裡。這玉指涼絲絲的,一觸便生了悸動,同時這心裡覺的一股異常的完滿,感動是說不出來的。
鳳鳳的心情亦如是。她長睫微斂,情動時心念馳騁,將頭往瑾煜肩膀上側著靠了靠,唇兮低語呢喃:“你總是對我最好、心疼我。這份厚重的君恩當真令我幾度恍如身處夢寐。此生命窮,殘破之身橫豎都是無以為報的……”
“不是,不是這樣說。”瑾煜且聽且搖頭,眉峰聚攏,“鳳兒,你對我的愛,就是我的命!”他頷首時看定了鳳鳳,目光熱灼的有如自九天而下墜落的焰火。他擁著鳳鳳,清晰感知到她的心跳快了半拍,斂目間喉嚨淺動,“鳳兒,你害怕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問,心中有些異樣。
鳳鳳沒去看他,安生在這溫厚的懷抱裡靠著,眯了一下眸子,心念虧空起來:“說實話,我是害怕的。”但她的聲音很小,小到落在了心裡,並未發出來。
瑾煜也沒有逼問,這問題本就問的莫名其妙。他將懷抱收緊,與她緊密的相依相偎在一起。
兩個人覺的視野有些惝恍,有點兒薄醉了。
氣候似比方才更加燥熱,窗外柳樹上的蟬蟲鳴叫聲也比以往漸繁。周遭撩撥起的水汽把空氣都染的溼潮,恍然間發現原來春天已經過去,初夏邁著靈動的足步悄然而至。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隔過那些晃曳的簾幕,透過窗子飄向窗外。這目光想飄的悠遠一些,再悠遠一些的。然而更遠的地方無法含及,因為已然被那些高矗的圍牆與古老的圖騰所阻擋住了。
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在這樣的地方終了殘生,心裡頭竟天連日都是極迥抑的。長年累月下去,連歲月都殘破襤褸,蜷曲在某個陰霾的角落裡,守著落幕的浮華與不真切的希望,殘發出潮溼腐朽的味道。
在這宅子裡一輩子,整個一生都註定會這般頹靡瀾豔、渾渾噩噩……
。
瑾煜來了青陽院,徑自便去了父親的永泰堂,特地來向父親請安。
由於當日父親對他難得的一次獨斷,父子倆之間似乎染了些尷尬的味道。瑾煜自被鳳鳳尋回之後就沒有主動來瞧過父親,平素裡對父親也是能躲著就躲著。但他心裡明白,這樣一直躲下去多少不是事情,靜心思量後斂去了周身的浮躁,讓自己沉澱下來,還是主動來見父親。
兒子終於肯放下固執的過來請安,老爺委實鬆下了一口氣!他退了屋內眾人,留得父子兩個人好好兒的說說話。
瑾煜見父親示意自己落座,卻遲遲未動。因他心中有太多的對父親不起,父親的寬宥已經令他心存感動,此刻竟覺的就連坐著跟父親說話都心虛都有愧了!
老爺瞭然著兒子的心思,便也由他站著。但老爺並沒有對他苛責怨怪、秋後算賬的意思,便刻意開口湊趣了一句,把這氛圍鬆弛一些:“你終於肯放下那股子倔強,消了脾氣,來看看我這個糟老頭了!”語盡笑了笑。
誠然,老爺這句話本就是開玩笑而已,可瑾煜心中一動、頓然百感交集:“爸。”他啟口一喚,牽的心中疼痛,覺的眼眶有點兒溼潤。父子之間本就沒有隔夜的仇怨,藉著心念的波及,瑾煜的話匣子就此開啟,他皺眉動容道,“兒子心中怎麼敢與父親慪氣?您這樣說當真是折煞了這不孝的兒子!只因我心中怕父親生氣,怕父親不想見到我、見了我這不孝子而礙眼礙心,故才不敢來見父親……”之後的聲音已在哽咽,這話當也是他的真心話。
老爺心海泛波,他搖搖頭,起身走到兒子近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為父怎麼會嫌你礙眼、不想見你?還當是你心中一直記恨著我,嫌我礙眼……當初你一走了之已經讓我全是焦灼,又哪裡對你還有半分的生氣?我一直牽掛著你,我只是心疼你,我是那麼迫切的想看到你、想跟你說說話的……因怕你不快、怕你難受,你不願見我,我便只得壓制住這念想,也不敢冒然去瞧你……”
原來這父子兩個都錯解了對方的意,瑾煜以為父親還在生自己的氣,老爺卻以為兒子還在與自己賭氣。但心扉敞開時才發現,根本已沒了氣、更終究不能成恨,有的只是彌深的關心與對至親的疼惜!
老爺一直懊悔自己當初對瑾煜逼的太甚,自那之後他更加小心的對待尹家的事情,生怕再給兒子造成怎樣的負重,漸漸成了驚弓之鳥。
瑾煜眼眶裡含了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感情太真摯、情念太深沉,本該感念與動容的事物,又如何能夠不流淚?
心扉敞開後,誤會也就消解,父子兩個重新落座下來,相對談心。
瑾煜為父親倒了一盞茶遞過去,老爺飲了一口,溫和著聲色話家常般的問:“這陣子我都沒有再逼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這是不可避免要提及的事情,再拖延也總有需要了斷的一天!此刻舊話重提實屬情理。
瑾煜不語。
老爺知道他這陣子常與尹家的小姐在一起,但摸不清兒子心中的思量,且忖度且試探的問:“可想明白些了?”側目看向瑾煜。
瑾煜的信念一直沒有動搖過,若不是與鳳鳳刻意賭氣,他又怎麼會去招惹那尹彩兒?他不知道怎麼跟父親解釋,思量一下,輕慢了眉目間的神色:“為了不影響您的情緒,您還是不要多問了。”看著父親斂了一下眼睛。
老爺一見他這打趣的態度,也半玩半肅的輕拍了一下桌子道:“小兔崽子,若是能輕易被影響,你爸爸早都沒本事坐在這裡了!”這個兒子給他惹的麻煩委實不能說少,但為父母者又有哪個不是為了子女熬神耗力、費心不已的?當真是前世的冤孽吧!他無奈暗歎,“這麼多年早都已經習慣你了,說吧。”轉目又飲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