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葦還以為飛鏢的主人追過來了,撒腿就要跑路,被柯小星死命拽著才沒跑掉。
她睜著一雙戴著大直徑美瞳,黑漆漆的雙眼:“噓!沒事,沒事…”
虛驚一場,原來只是指甲銼掉到地上了。
這把指甲銼是柯小星在淘寶上買的,只有九塊九,她下單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九塊九居然為她買了一條命。
頭頂的吊燈晃來晃去,抖下好幾只飛蛾屍體,繼而熄滅,鬧出這麼大動靜,那兩個主治醫生早就該醒了,柯小星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們不耐煩的吼聲。
她在有限的空間裡抬起頭,電子面板上一片灰色,病人按鈴呼叫的系統也被切斷了。
一隻大手伸出來,薅起柯小星的頭髮往外拖,殺手一邊拖一邊抱怨:“還挺能躲的。”
她在地板上製造出一道拖痕,殺手開始用單手解起皮帶,燈光太暗,沒人能看清他的臉。趁著窸窸窣窣的響動還沒停,陸一葦握住了邊上的輸液架,舉起來對準殺手的腦袋,可他不記得自己還有個豬隊友,柯小星嚇昏了頭,把衣服上的胸卡拽下來,也不管這玩意兒能有多少攻擊力,反手就扔了出去。
胸卡甚至沒有落地就被殺手接住了,他拎著鬆垮垮的褲子,腦後長眼般出了一腿,把陸一葦絆倒,扔到柯小星身邊。
他一下一下扯著皮帶,低頭看了看:“兩個都挺漂亮啊。”
陸一葦和柯小星擠作一團,像兩隻等待被屠宰的動物,殺手不緊不慢地把皮帶系成一個圓環,柯小星見狀,淒厲大叫:“別!別別別!別過來!”
殺手走近以後,陸一葦才看清他的樣貌,這是個發福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臉頰兩邊各自掛著一塊贅肉,眼皮高高腫起,像一對呆滯的魚眼,他穿著短袖,手臂上泛著一層細細的油光,以至於那個刻在面板裡的“殺”字,和豬皮上敲的檢疫章有異曲同工之妙。
任憑柯小星叫破嗓子,也沒人會來救她了,殺手咧開紫紅的嘴唇:“男的不中用,女的倒還行。”
陸一葦被提起來,殺手把皮帶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這根皮帶上還有餘溫,混合著一股渾濁的煙味。
陸一葦瞪著殺手肥胖的臉,不敢想象這就是自己短暫一生中看到的最後畫面,柯小星想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被一腳踹了回去,在原地嗚嗚哭泣。
殺手拎住皮帶一頭:“那就先送你上路。”
千鈞一髮之際,陸一葦看到殺手胳膊上的“檢疫章”,某些記憶被喚醒:“等等!”
他嚥下口腔裡多餘的唾液,舌尖轉動,小心翼翼地推出四個字:“香衣菩薩?”
從男孩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以後,中年男人的手一鬆,眼球幾乎鼓出眼眶。
肖劍坐在床上,穿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皮鞋,不時有節奏地抖著腳尖。
一把椅子放在床尾,封以蘭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上面。
肖劍把頭套整齊地疊了三疊,出聲道:“醒了就吱聲,別裝死。”
雲天雙手被反綁,他趴在地上,只能藉助脖子的力量抬頭:“說我攀高枝,你也不差。”
兩人的主顧是姐弟關係,肖劍想到這裡,也笑:“世事無常。”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女人,你怎麼就看上她了。”
肖劍洋洋自得:“愛情。”
面露譏諷:“花女人的錢,出了事還找女人頂罪,這就是你的愛情,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