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濤死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他因為車禍沒有痊癒的腳上還有被磨出的水泡,像是經歷過長途跋涉一般
鏡子反射出無數個死相悽慘的彭宇濤,雲天想,他也算不負使命。
“賀志強是你親兄弟。”,雲天言不由衷,痛心地偏開頭去。
賀志學蹲在地上,他挑挑揀揀,找出最鋒利的一枚碎片,在彭宇濤外露的大腿骨上研磨:“拋頭露面的一直是他,哪怕我手藝比他好,也像個透明人一樣。”
雲天一雙眼快要瞪出血來:“你個畜生,不得好死…”
賀志學無謂地聳聳肩:“所以我想,多少做點事,讓人家也記住我。”
“我信錯人了…”
“閉眼。”
“我一直都信錯人。”
“我要殺你了,閉上眼。”
雲天低頭,像祭品一樣露出後脖頸,賀志學走上前,卻不敢離這滿身扎著玻璃的怪物太近。
他比劃著,就在處刑的前一刻,“祭品”動了,雲天用力一掐大腿根上通紅的皮肉,順勢揮起彭宇濤的柺杖。
還沒挨著賀志學的邊,酒店裡憑空響起一聲槍響,眼前的玻璃被震碎,雲天這才看清,那個他爬過無數次的拐角也是映象。
“砰!”
又是一梭子掃過去,彭宇濤的屍體倒地,映象起了變化,天旋地轉,精妙的迷宮開始失去平衡,慢慢往一側傾斜,賀志學見情況不妙,從口袋裡摸出一面渾圓的銅鏡,看著銅鏡的反光轉身欲逃,卻被一柺杖打中了子孫根,皇帝立時變成了太監,捂住下體冷汗直流。
“狗東西,活閹了都不虧。”
鏡子上又多了個槍眼,在飛濺的碎片下,賀志學轉著眼珠,目睹自己的傑作分離崩析,陷入癲狂中,舉起手一通亂刺,雲天和他扭打在一起,竟然佔不到半點上風。
雲天正在經歷人生最屈辱的一刻,賀志學把他的雙手背到身後,踩在腳下,鏡子上的槍眼越來越多,千瘡百孔的迷局將破,他實在忍不住,扯開嗓子大罵:“X你媽的,裝什麼逼!快出來,殺了他!”
“砰!”
雲天應聲抱住腦袋,向外側滾去,他很有先見之明地堵上了耳朵,就算玻璃呼啦啦碎得一片悲壯,那些噪音透過手掌傳進他耳朵時彷彿來自其他時空,構不成任何威脅。
賀志學眉心中槍,當場氣絕,說來也奇怪,他死去的那一刻,手中的銅鏡突然爆裂,魯班術失效,整個機關的陣眼,第一面嵌在牆壁的全身鏡應聲倒塌。
賀家老宅裡,那座無限迴圈的樓梯盡頭,有一隻灌滿福爾馬林的玻璃罐,裡面封存著一具男屍,男屍的面容酷似賀志學,裸露的大腿光滑無暇,並沒有那個賀志學深惡痛絕的,能夠控制行走能力的“開關”。
反倒是他自己的腿上,有一塊兩厘米見方,邊緣不規則的褐色胎記,從出生時就有,伴隨他度過了二十幾年。